,都在去泰山的路上,这迎接钦差道官的差事,清河县只能担一半,另一半应该落在阳谷县头上。
于是这皮球一踢再踢,很自然地就到了阳谷县知县李达天的案头。
李达天望着这东平府公文,却是急得直挠头,阳谷县不比清河县富庶,他在任上积攒的财货,一多半都填了朱勔的狗肚子,现在想起来犹然觉得肉痛。
至于阳谷县的钱粮,这几年的积欠已经不少了,哪里还有余力去迎接什么钦差道官?
可心中千般不肯,万般不愿,这事情总还要有一个了局,李知县想了一想,把县丞乐和安喊来,两个细细一商量,还是由乐县丞出面,去和西门庆讨主意。
乐县丞到了西门庆府上,却见着满府的家奴都是浑身带伤,断胳膊折腿的不计其数,最得西门庆宠爱的玳安更是一张俊脸破了相。
然而西门庆这个提刑知事见是乐县丞上門,也勉强把怒气收进肚子里,先在前厅里分宾主坐下,家人献茶果毕了,再说些“今天天气哈哈哈”的废话,方才说起正事。
乐县丞先开口道:“西门先生如今得了官,有些事也该与先生说个仔细。如今官家差遣道官,要到东岳泰山去进献金铃吊挂御香,并建一场罗天大醮。”
这话说得西门庆半懂不懂,又听得乐县丞说道:“那道官乃是许侍宸许真人门下遣出来的,不比寻常,那许真人又极得官家爱重,所以俺东平府陈大尹有心迎他一迎。只是陈大尹督率一府两县,凡事皆亲身过问,真可谓鞠躬尽瘁,昼夜勤苦矣,怎能再以此等细务去烦他?所以此事便着落在清和、阳谷二县衙门里,本县李公思来想去,便差学生前来,与西门先生商议一番,敬烦先生代阳谷县作一东,请那位钦差道官一斋,不知西门先生意下如何?”
西门庆听了,才知道这是知县李达天不想自己负担宴请那钦差道官的开销,索性把这迎来送往的差事推到自己头上。
最近他家里又是闹妖怪,又是闹贼,家奴被打伤了不少,这乱子里根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可是听乐县丞说,那钦差道官的师门硬扎,如今在汴梁官家面前最受宠,又实在舍不得这个平时巴结不到的机会。
想了一想,西门庆索性咬牙道:“既如此,学生敢不领命?只是学生在清河县也有许多产业,便请李公向陈公祖转达学生一句下情,迎接钦差一事,竟由学生总理其政如何?”
乐县丞听了,无可无不可地道:“这些事还早哩,只是有劳西门先生备斋。县里备下百贯办斋分资,只一时不凑手,只得与西门先生写个凭条,日后也好有个见证
。”
这话在乐县丞是滴水不漏,可西门庆哪里看得上县衙里打的这些白条?两人又假意谦让一番,方才罢了。
而李达天得了西门庆这个东平府头号大豪撑腰,也不介意替他多花销一点作孽钱,随即就把西门庆有意代两县迎接钦差道官的话,原原本本地朝东平府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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