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传到延州,众人大呼可惜,如此紧要关头,闯营走脱一人。那就等于是大军所有计划全部泡汤。一条请君入瓮的大戏匆匆落幕,王曾、王德用等人沮丧可知。
然而事情变化远远不止于此。天圣三年八月底,由北辽转交的一封信又放到了慈宁殿的凤案之上。
嵬名元昊请罪上表,冒犯天威,罪该万死,愿废夏国衣冠,重归德化,恢复赐姓,改名赵元昊,两家休兵。只要大宋朝廷岁赐茶砖五千斤,钱两万贯,刍黍等物各十万围,已做赏用即可。
如果是王德用或者梁丰韩琦任何一个人在场,绝对看得出里面的蹊跷来。这封信竟然是柔远、塞门大战还未开始便已发出的,绕道北辽直到真定府转下。那其实是等于元昊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这信绝对是迷惑之计。
但这一次,连老谋深算的寇准也被瞒过,两次大捷奏报上来,朝廷正议论如何封赏,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联系,以为是元昊吃了大亏,心知敌不过大宋天兵,故而求和。
一霎时朝野喜气洋洋,弹冠相庆,终于把那狗日的党项羌贼可好生教训了一次,数十年来未有之大胜啊。虽然未得寸土,但那些是细枝末叶的问题。何况黄土沙漠,有什么好的?不要也就不要了,有了面子就成。
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们又兴奋起来,翻着老黄历,念起了圣人的忠恕之道,仁爱之心,孙奭上奏:“今西北已定,党项臣服,我朝宜有天朝之气度,教化为先,念彼酋已褪服归化,不宜再动刀兵,以免生灵涂炭。建议榷市重开,惠及边民,各得其所,相安杂处,今后可以王道慢慢化之。”
这个老资格的主和派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得到几乎所有文臣的全力支持。刘娥又犹豫了,是要一鼓作气拿下兴、灵呢?还是见好就收偃旗息鼓,从此和睦相处?
罗崇勋轻轻递过茶盏:“娘娘用茶。”
“崇勋,官家这几日情绪如何?”
“回娘娘,官家这几日兴奋得紧,西北大捷,每日兴致勃勃,找来图册仔细参阅指点。”
“呵呵,那他也希望收复兴、银喽?”
“也未可知。”
“叫夏竦来。”
夏竦听宣,急忙进宫候旨。
“子乔,朝中尽是一片反战之声,哀家却欲乘兵心可用,一鼓作气克复兴、银,你看如何?”
“啊?!额,太后,要用兵了么?”夏竦愣了一下答道。
“正是,哀家想听听你的主意。”刘娥笑道。
“这个么,太后,银夏二州本就是我朝之土,莫如下一道诏书,命令党项归还便是,如若不行,再举进兵可也。”夏竦答道。
刘娥大为不悦:“子乔,今日为何心不在焉?哀家说的是兴、银,非是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