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真没意思,自己姑娘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想着比枪。”
“那不然还能咋办?”海潮山问,“不过了?我估计,我姑娘应该没这么傻吧?”
小青把手搭在哨塔的围栏上,用指甲抠着朽木的残渣,低声嘟囔道:“爹,我难受。”
海潮山点点头,轻声问:“就这么稀罕那小子?”
“你说呢?”
“小青,凡事都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缺一样,不是成不了,而是结果不会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想瞎了心也没用,过什么河,走什么桥,不用太急,也不用太慢,该怎么过,往后还得怎么过。”
“真烦,又开始讲这些没用的大道理。”
“没用么?”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用?”
“新年也跟他们走了。”海潮山淡淡地说。
“啊?”小青始料未及,忙就有些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去奉天,能行么?”
“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有啥不行的,早该让他出去闯闯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海潮山说:“你要是实在难受,那就可着今天难受吧,明天不行,快入秋了,砍木料,收庄稼,打秋围,洗衣,做饭,吃饭,刷碗,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我那双鞋,你得抽空给我补补,过两天上山要用!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准备晌午饭了吧?”
“你!”
小青突然端起枪口,瞄向庄外的那棵老榆树,气冲冲地说:“懒得做,比比!”
“行啊,比比就比比!”海潮山也卸下肩上的步枪,笑呵呵地说,“姑娘,要比可就是动真格的,别以为你掉俩眼泪儿,我这当爹的就会让着你!”
小青翻了个白眼:“用不着,我凭本事赢你!”
“砰!”
枪声响起,老榆树纹丝未动。
海潮山笑了笑,说:“姑娘,我以前咋教你的,开枪就得专心致志,老想着结果,惦记着输赢,子弹就跑偏了。”
“哎呀,行了行了,别搁那念经了!”小青不耐烦地催促道,“该你了,输了别耍赖!”
看来,姑娘是注定赢不了了,心思全不在这上,每次轮到老爹开枪,她便倚在哨塔的栏杆上,情不自禁地望向远方。
阳光澄澈得刺眼,河间谷地波光粼粼,老爷岭层峦叠嶂,一片翠色微微起伏。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复能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