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的帕萨特在盘山路上颠簸时,我数到第七次反光镜里闪过同一棵歪脖子槐树。
"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周队长敲着方向盘,仪表盘电子钟卡在00:17不再跳动。
山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尸油,车灯勉强切开五米可见度,照出路面零星散落的纸钱。
我摩挲着青铜钥匙新生的血槽,虎口的伤口已经结出青紫色血痂。
钥匙在掌心规律性震颤,像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
后视镜突然掠过一抹红影,定睛看去却是周队长挂在后窗的平安符——黄绸布浸着暗红血迹,朱砂写就的"敕令"字迹斑驳。
"王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周队长突然开口,尾音在山雾里显得飘忽,"致死原因是低温导致的心脏骤停,但尸表温度显示......"
"零上二十一度。"我接话,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出镇字符,雾气在玻璃表面凝成水珠,顺着符文沟壑蜿蜒而下,"解剖室冷柜最低温是零下十五度。"
周队长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车载电台突然发出电流杂音,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扭曲成怪笑:"欢迎收听午夜灵车频道,接下来为您播放的是——往生咒remix版......"
我猛地关掉音响,掌心钥匙突然烫得惊人。
挡风玻璃上不知何时趴满水蛭状的黑色生物,它们用吸盘敲击玻璃的节奏,竟与钥匙震颤的频率完全一致。
"到了。"
周队长一个急刹。
车灯照亮锈迹斑斑的铁门,"青龙山殡仪馆"五个隶书大字缺了"山"字,变成狰狞的"青龙殡仪馆"。
铁门两侧的符纸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我认出那是失传已久的"镇煞符",但每道符咒的收笔处都被人恶意勾破。
推开铁门的瞬间,铜铃声从殡仪馆深处传来。
不是常见的清脆铃音,而是像用骨槌敲击颅骨发出的闷响。钥匙在我掌心疯狂震动,几乎要挣脱出去。
殡仪馆主楼像头匍匐的巨兽,民国时期的巴洛克式建筑爬满藤蔓。
门廊下挂着两盏白灯笼,烛火却是诡异的幽绿色。我数着台阶往上走,第七级石阶突然下陷三寸,露出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