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温家?二十年前就绝户啦。最后那位琴师唤作温如言,痴迷制琴冷落了新妇。小娘子投井那日,井里漂出半张血琴..."
沈寒秋的指尖在袖中轻颤。昨夜她剖开琴轸,在紫檀芯里发现了一枚人齿。
暴雨滂沱的第七日,桐木胎终于显形。沈寒秋将鹿角霜与生漆调成血红色,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环佩叮咚。铜镜里映出个穿茜色襦裙的女子,发间珍珠与琴弦里那粒一般大小。
"他总说琴未成..."女子的声音像浸水的丝帛,"那夜我把血抹在琴轸上,这样就能永远缠着木头了。"
沈寒秋猛转身,工作台上的犀角刀正在龟裂。刀身映出琴面浮现的血手印,每个指缝都渗出水藻。她抓起朱砂笔在琴背急画退煞符,符纸却"嗤"地燃起青焰。
"匠人不动情,动情不匠人。"师傅的告诫在耳边炸响。沈寒秋咬破舌尖将血喷向琴身,血珠竟顺着冰纹断游走成卦象。卦象指向琴腹内的铭文——"丝桐合为精,中有太古声"。
三更梆子响时,沈寒秋抱着琴走向太湖。芦苇荡里飘着数盏河灯,月光下琴轸里的人齿泛着冷光。她将琴浸入水中,二十年前的血水从龙池汩汩涌出,渐渐凝成个怀抱婴孩的女子。
"他砍了井边的梧桐做琴材。"女子的泪滴在沈寒秋手背,烫出两点红痕,"我用指甲刻字时,孩子在肚子里踢得生疼。"
沈寒秋解下腰间错金银的斫琴刀:"明日太阳升起前,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