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金箔还在我鞋底沙沙作响,陶轩执起我手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掌心。
我望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喜饼红绸,那鲜艳的红色如同一团火焰,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七星匕的云纹——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桂花糖匣子里,糖匣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少夫人,东厨说龙凤烛的蜡油总也凝不出并蒂莲。"小丫鬟春杏提着裙摆跑进来,发髻上的绢花歪在耳畔,脚步带起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
我望着她袖口沾染的朱砂色,那艳丽的色彩刺痛了我的眼睛,忽然想起前世这场大婚时,三十二盏合欢灯突然自燃的焦糊味,那刺鼻的味道仿佛又在鼻腔中弥漫开来。
陶轩从回廊转进来时,我正把最后一块如意酥掰成两半。
他玄色锦袍上的银线蟒纹在晨光里游动,犹如一条活灵活现的蟒蛇,伸手取走我掌心的半块点心:"听说你寅时就在核对礼单?"
"毕竟有人连喜服的暗扣都要换成淬毒的银针。"我笑着看他喉结滚动,想起昨夜从衣箱夹层摸出的七根细如牛毛的暗器,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他指腹蹭过我眼下淡青:"今日礼部送来的合卺杯,我让周侍卫换成南疆贡的犀角盏了。"
话音未落,西跨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那声音清脆而尖锐,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我心中一凛,与他相视一笑,藏在袖中的七星匕却已出鞘半寸,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匕首,心中涌起一丝安全感。
果然,半盏茶后管家慌张来报,说库房新到的青玉龙凤佩碎成了八瓣。
"少夫人,这、这明明入库时老奴亲手验过的......"王嬷嬷跪在地上发抖,发间别着的鎏金喜鹊簪突然闪过异样光泽。
我轻轻弯腰,手指灵巧地伸到嬷嬷发间,捏住那根鎏金喜鹊簪,稍一用力便拔了下来,指腹随即摸到中空处细微的凸起——是岭南特产的相思子粉末,遇热即会腐蚀玉器。
"定是最近春寒,玉石受不住温差。"我笑着将簪子插回嬷嬷发间,转头吩咐春杏:"取我妆奁里的金丝来,正好用侯爷赏的南海明珠改制项圈。"
陶轩斜倚在紫檀雕花柱上,看我捻着金线将碎玉串成坠子。
当最后一片玉玦缀上银链时,他忽然伸手拨弄我耳坠:"夫人这手修补功夫,倒像把人心都能缝补妥帖。"
日头西斜时,侯府已乱作一锅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