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上打盹。
听到动静,他颤颤巍巍地直起身,眯着昏花的眼睛望过来。
陈延雷下车时,随意问道:
“前来治瘴的百姓怎么不堵门了?”
刘谷慌忙上前搀扶,背又弯了几分:
“李县令的仆人,和县里的小仵作,做了好多药,都搬去老大夫的医坊了。以后百姓都在那边排队,这边倒是清净了。”
陈延雷低头瞥了这老家伙两眼,继续问道:
“我记得,往日便是你给郑翊的赌坊看门?”
刘谷浑身一颤,险些扶不住陈延雷,声音也抖了起来:
“是、是……老朽只是混口饭吃……”
陈延雷挥开他的手,淡淡地问道:
“郑翊此刻何在?”
郑家在琼州刺史府的人脉不及陈家,想来,郑家应该还不知晓黄巢的真实来路。
如果他告知郑翊,说不定能让双方内讧,让郑家人也成为自己的帮手。
“郎……郎君去振州了。”刘谷战战兢兢地回答。
“为何?”
“县丞派他去振州防瘴。”
“带了多少人?”
“六……六个吧。”
“什么时候回来?”
“老朽估计,得月底了。”
陈延雷心中一动。
这岂不是说,当下的澄迈县衙,只剩不到十人在运作?
哪怕无法告知郑翊真相,拉拢帮手,但地利与人和依然站在他这边。
‘三天时间,应该足够安排好了。’
陈延雷这么想着,只觉得大事已定,面上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
然而。
他半条腿才跨进县衙大门,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僵住了——
只见大堂之外,七人一列,排有十队。
黄举天手捧名簿,正提笔询问这群人什么。
望见陈延雷,他立刻笑着迎上来,抱拳道:
“司仓佐,稀客。”
陈延雷顾不得话里的阴阳怪气,只觉得喉咙发紧,勉强扯动嘴角:
“黄县丞,你这是在……”
黄举天笑容不减,语气轻松:
“哦,近来衙役多有旷工,致使县衙事务积压,本官无奈之下,只得招募些年轻人暂且顶替。
“只是,县尉掌治安,本官不便越俎代庖——”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陈延雷:
“不知司仓佐,是否愿接令兄县尉之职,为澄迈分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