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义之神的教会抓到证据,单凭这一条,这个黑发黑眼的混血半精灵那些罪行都足够挨一百发破邪斩的。
“大概吧,可惜我生活在伟大而文明的深水城,这里进行的每一项审判都需要证据。。”
缓缓地走出地下密室,伊德里尔转身将自己投入小巷的阴影中,再三地确认周围没有盯梢之后,这才缓缓地摘下了鹰羽面具。
连黑魔法都变成深水城贵族们的玩物了啊,北地最伟大的城邦,最华美的王冠之城,掌握着大陆商业的重要枢纽。但是过度的文明必然带来无法餍足的欲望、与日俱增的傲慢,就像曾经陶醉于强大魔法的耐瑟瑞尔人——
“那么这一次,谁来扮演你们的卡尔萨斯呢?”
他漫无边际的玄思之问轻响在黑暗的小巷,回答他的却是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
——复仇,或者灭口?我的顾客们似乎不是这么没有格调的恶人嘛……
目光下移,他看见了自己灰风衣上的箭,受创处在胸骨下方几英寸。箭锋击穿了胃部,让胃酸渗入胸腔,然后死于酸中毒,哼,这可不是头骨港那群技术粗糙的盗贼所能掌握的杀人艺术。
如果自己仅仅像表面上那样,是个懂得鉴定魔法道具、却不懂得魔法的药剂师,那么抢救是绝对来不及了,除非——
他摇摇晃晃地捂着伤口半蹲下来,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一个五芒星阵,按毒龙星座麦桑瑞横亘天空的时刻,写下一段隐晦的祷文:
“高踞银色御座之前的咏唱者,盘踞火湖之侧的觊觎者,我请求你等权柄的荣耀……”
异端的祷文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了:
“啊,真是值得称赞的专注力。不过那个六根指头的乌黯君主格拉兹特居然还有这么高素质的信徒,真是令我讶异。”
虽然因为痛楚而有些少许恍惚,伊德里尔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关键的线索:
“你为什么会知道吾主的真名?那么你是……”
“我的真名犯不着告诉恶魔领主的信徒。但正如你所见,目前的我只是个缺乏存在感的男人,只有像你这样的濒死者,才能和我正常的交流。”
自称“缺乏存在感”的人,出现在了伊德里尔的面前,戴着一顶风格特殊的六角形方冠,穿着风格奇异的长袍,很随意地伸出手指点在了伊德里尔的额头上:
“我的真身道基被人一斩三截,不知流落到哪方虚空世界之中,需要重新寻回。然而受某人的断灭剑意所扰,我为三身之首,却几如祭祀断绝的野神,不能显圣人前,存在感稀薄如白昼下的幽魂。如此,便需要一具行走人间的肉身。”
说到这里,方冠法袍的男人轻轻抚过伊德里尔的眉头,似乎要替他拂去那些痛苦和恐惧:“你信奉邪魔,离群索居,既无亲人,也少朋友,半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