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希圣,此是太后旨意。官家都违抗不得,何况你我?你是皇亲。该当知道这里面的关节,依老夫说啊。第一,梁玉田在西北,对西北有利;第二,他正须历练,异日官家亲政,怕就是他们君臣相得之时,此后大宋数十年内,哪里还有你我?我看啊,你就顺其自然吧。”
“话是如此,只是西北凶险,若果真断送了,岂不太可惜?莱公三思!”钱惟演恳切说道。
寇准实在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好应付道:“嗯,那好吧,等我想想,若果真有办法,自然把他调回来。你也从旁跟太后念叨念叨?”这话把钱惟演伤得不轻,自己虽然跟刘娥算得上亲戚,可是刘娥小事随意,大事从来不给面子,自己去说,多半起反作用。又不好明言,只好苦笑答应。
钱惟演一走,当天寇准就便服小帽,打扮得如同一个普通乡下老头,只要两个家人跟随,在外面雇一顶民间二人小轿,七绕八绕来到御街岔道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迈步走了进去。
借口说声找人,寇准上了二楼一个单间,里面早就坐了一人。
居然是前日朝会,跟寇准争执的薛奎。
“嘿嘿,这大过年的,要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真是好耍子。”薛奎先笑道,他在寇准面前执晚辈礼节,不过说话却随意得多。
“没办法,既然已经当众撕了面皮,要是再光明正大搅在一起,旁人岂不起疑?咱们要做事,这些还都得忍了。对了,那天你收到的消息,确定么?”寇准稳稳地喝茶,轻声说话道。外面各有两家亲近人放风,左右隔壁有被包下,但老头还是非常小心。
“错不了,这个小人,原来早同那个人勾勾搭搭。嘿嘿,当真是作死得很!”薛奎回答,一面比了个八字。
寇准凝神思索道:“那人心思稠密,真的深藏不露,以前还有些鬼蜮伎俩叫人好生瞧不起,这两年看他布局,倒愈发长进了。唉!如此人物,为君则群臣悚悚,为王也要搅得风云不安!”
“莱公,你是几时发现有鬼的?”薛奎问道。
“去岁太后忽然下诏命王孝先同元昊和谈的前一日,便是这厮慈宁殿单独奏对。早时王元辅、梁玉田几回来书,朝廷几乎计较已定,他都闷着不说话,忽然又反对起来。想是那时候才考虑周全。”
“这也太可怕了,御龙卫、金枪班都有那人故旧,而且这些年大把银钱散漫使用,死忠之人不少,如何除得尽?”薛奎显得忧心忡忡。寇准安慰道:“无妨,他是个爱惜羽毛的,手里绝不愿亲染血迹。这才给了咱们时间来想对策。现今老夫所虑之事,是谁会去西北接替范伯纯啊?若他们的人一去,十数万大军尽控手中,王元辅又迂腐得很,未必能察其奸谋,虽然石善良在侧,要解他兵权也甚是容易,怕咱们鞭长莫及!真是心腹大患!”
“莱公,学生大胆猜想,会不会是夏子乔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