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小心些,免得自己的面容被外头人轻易瞧见,但元娘就没有这个苦恼了,她时不时掀开帘子,光明正大的偷瞧街景,暗自记住路线。
因为她发觉虽然沿途走来都十分热闹,但热闹与热闹是不同的。
有的更热闹,有的一条街满满当当都是浮铺,有的则是开满了医铺,不用掀开帘子都能闻见药香,巷角一排排全是在熬药的炉子,童子拿着蒲扇,来回掀盖扇火,好不辛苦。
和元娘坐一块的王婆婆很是讨厌药味,闻得直蹙眉,忍不住吐露两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不爱打这过,一个个净说药香,这味多重呐。”
元娘躲在偶尔掀起的帘子缝隙里,嗅着时不时飘来的味道,摇头晃脑,十分开心,“我觉得好香呀。”
王婆婆用力一戳她的脑门,“狗鼻子,不知好赖!”
陈元娘眼睛眯起来,笑得和盛开的花似的,一点不为阿奶的话生恼。
瞧见她不知愁,进了汴京就开始傻乐的模样,王婆婆不禁着恼,嘟囔了句,“蠢丫头,净知道乐。”
这汴京虽好,居大不易啊。
但王婆婆没有把这些苦恼说出口,她苦也就够了,孩子嘛,能乐一时是一时。
来日若出了门子,谁知晓遇到的是人是鬼,即便如她一般侥幸遇到个好的,殊不知世事无常,总有波折。在家做女儿的日子,能快活一日是一日。
王婆婆不知想起了谁,额间已成川字的眉头,愈发深刻起来。
轿子晃着晃着,就停了下来。
想来是到了地方。
元娘隐隐听见了寺庙敲钟的声音,往上一瞧,果不其然,不远处有个高高的小楼,摆了个比人还大的铜钟,似乎有沙弥在撞钟。
虽然打眼一看,这附近寺庙多,可也热闹,人来人往,比前头去的什么新曹门附近好多了。
新曹门附近的院子虽说足有两进,门面还有两个铺子,可到那实打实看了便晓得,行人不多,还多是来去匆匆,周围也以平民百姓居多,许多人搭个棚子,有个片瓦的安身之地,王婆婆一到那就直摆手,转身不带犹豫的,连院子都不愿意进去看一眼。
王婆婆这回看得直点头,元娘在一旁听着,那个瘦子经纪还说什么附近有“州西瓦子”,从五更天到三更天都是热闹的,客似云来,少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然后这一切和顺在看到旁边卖棺材铺子的时候,戛然而止。
是人便多少会有忌讳,那瘦子经纪还在喋喋不休,说可以压价,原来这样的地界少说要五百贯,如今要个四百贯,实是捡了个大便宜。
王婆婆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