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中拎上来,听它滴答滴水羞涩的湿,是一种淹没的湿,象石块沉在水底,不断冒着汽泡接纳的湿,所以缝隙接纳水的湿,湿到滋润,北震声看似闷骚,实则极有情调,象弹琴,把张九红这架竖琴,弹出她的韵律,种子已经种下,等待是破壳出土,她看一眼暖屋,舒一口气,怅然若失,清晨,淡淡的雾,象欲望一样虚虚地弥漫。
正走着,刘中天就迎面走过来:“张姑娘,这么早?黄家大院没这习惯,太太吩咐,中午以后,老爷要带你去北家!”
“是商量我的婚事?”张九红地位尴尬,话不宜问得这样太透。
“不晓得,太太没有说!”刘中天笑着摇头,他狡黠如狐狸,深浅他知道,主人的事,哪敢妄言?黄兴忠是个有主意的人,岂是他等下人可以决定的?
她不信,刘中天是黄家大院重要决策者之一,他会不知道?蒙鬼吧,刘氏精明,分寸感特别强。
“老爷不是还没有回来吗?”这几天,黄兴忠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似往日,透着神秘。
“回来了,昨个后半夜,这会儿正补觉,我听太太说的,我也不知道!”
“晓得!”
巫氏云梅,和铁匠尹东林之间,在流年历史的扉页上,是有过交集记录的,只不过象流星对撞一下,又沿着自己的轨迹,行走在不同方向,老了老了,到是闹出风流韵事来,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冥冥之中,老天早已注定。
邬氏是酒神孙茂军的女人,比酒神年龄小许多岁,本姓这个邬,后改名换姓,成这个巫,原名早已经淹没在岁月长河中,秀秀----这个土了巴机的名字,早已经没人记得。这会儿虽说也老态龙钟,一脸糟糠之色,但从皱褶里,用手铺平了看,可以看出年轻是如何风采,想不透枣木疙瘩、驴一样烦闷不说话的人,是如何让婚姻中了六合彩?不用细想,也知道女人有故事,这故事带着腥、带着骚,几十年岁月,味虽没了,人也走了样,如果听一下她故事,唏嘘长叹总是免不了,末了叹一口气:原来是处理品!在决定嫁给孙茂军之前,那是桂花落叶香棒,在邬河铺,属于铺花,花香两岸,既然这么有名号,自然是招蜂惹蝶,按说:她嫁铁匠这事,说来是不可能,但机会有时阴差阳错,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尹东林虽年长邬氏好多岁,但身强体壮,经年抡锤,抡出古铜色一身好肉,由于常赤裸着,女孩子看见羞色,低头而过,妇女看见,就象看见一桌子美味佳肴,涎水自个儿从喉咙涌上来,那是馋的。
那一年,邬氏17岁,命犯桃花,在邬河铺被当地恶少刘一德相中,举着财礼,请着媒人,那派,完全是给邬家长脸,邬氏本该就坡下驴,既体面又风光,坏就坏在她俊上,除了邬家铺,别的地方有钱人,也好这一口:秀色可餐!追求的人踏破邬家的门坎,她不是皇帝的女儿胜似皇家女儿,有挑有拣,拣剩下还可以踏上一脚:癞蛤蟆想吃天饿肉,谁不矜持一下,再看一看?所以,语气委婉拒绝刘一德,刘家有钱,雄居邬家铺,低个头进门,就是享福的少奶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