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板一眼地行起了跪拜大礼。
朱翊钧见状,突然脚步一停。
他看着眼前的佃户整齐划一的动作,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片刻后,朱翊钧突然扭过头,朝礼部尚书汪宗伊笑道:“汪卿,礼部从来都与朕说,礼不下庶人,看来也有失偏颇了。”
“我朝哪怕佃户出身,也如此有礼有节,卿等当真是教化有功。”
汪宗伊闻言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三名佃户后,直接将视线投向顺天府尹王之垣与顺天巡抚胡执礼。
王之垣与胡执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大兴县令魏允贞。
魏允贞面色颇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几人视线交错的功夫,朱翊钧并未给臣下回话的机会,而是转身面朝三名佃户。
他看着三名佃户,直言不讳道:“你等可知,欺君乃是大罪?”
“朕稍后便派锦衣卫前去核实,若你三人并非此地佃户,朕便诛了你们的三族。”
诛三族比九族好,吓唬人的时候显得更真实一点。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三名“佃户”陡然间神情大变。
三人齐齐慌忙再拜,失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我等是大兴县的里长!魏县令让我们来应付陛下,我等不敢不来啊!”
其语气之凄厉,闻者无不动容,似乎为拯救三族,使尽了全身力气。
魏允贞见三人眨眼间就给自己卖了,叹了一口气。
他从皇帝身后绕到身前,撩起下摆跪地叩首:“陛下,臣只是怕佃户粗鲁,冲撞了陛下,才出此下策。”
这是上官、御史、科道巡查时的惯例了,今日却被这位长居深宫的皇帝一眼识破。
实在出乎魏允贞意料。
不过他这争辩的话,倒也是确实是心里所想。
皇帝想知道什么,问到他这个县官就足够了——他走遍了整个大兴县,遍览衙内卷宗,还能有什么疏漏么?
如何还要自降身份,接触赤民呢?
皇帝却丝毫没有被体贴的自我感觉,反而面无表情盯着魏允贞,语气不善:“魏卿,朕祖上不过讨饭的,伱又如何替朕耍起高不可攀的架子,看不起赤民来了?”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的王锡爵不由多看了皇帝一眼。
魏允贞只觉这话难以招架。
他倒是没有看不起赤民,只是觉得身份悬殊罢了。
无奈之下,魏允贞勉强回道:“陛下是天子,天命加身,非独以血缘而贵。”
他这个小动作,要说多大罪也不至于,否则全天下的官吏,九成九都得治罪了。
充其量也就是个训诫,最多因为蒙蔽君上削俸两月而已。
只是皇帝既然拿自家出身说事了,魏允贞也只能告罪。
朱翊钧突然叹了一口气,无不遗憾道:“魏卿,所以你前年策论,才被落入了第三甲。”
“当初临潼李三才那篇刊登天下的策论,你恐怕看也未看。”
魏允贞不明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