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每亩一分银。
魏允贞顿了顿,继续说道:“彼时世宗皇帝曾有言,此次度田之后,另筑封界,定为成例,不再纷扰。”
“如今,县内的勋戚、内臣、寺观,不少还留存着世宗皇帝的手诏。”
“前几日差吏寻到勋贵、寺观门上,便被庄上之人,以此为由所驱逐……”
官场事千头万绪,被这种前人留下的历史文件所掣肘,是每个官吏都要上的一课。
世宗皇帝给勋戚、内臣、寺观度田,自然是有为之君,而为了减小阻力作出妥协,同样也是常见做法,甚至于,世宗或许本身就做好“适才相戏耳”的准备了。
只是恰好,这个食言而肥的机会,落到了万历一朝的君臣头上。
面对这种不占理的事情,除了不讲理还有什么办法呢?
朱翊钧看向魏允贞,直接问道:“哦?哪些勋戚、内臣、寺观架子这么大?”
别看魏允贞只说了勋贵、寺观,那是因为内臣在这田坎上围了一圈,不好指着鼻子说罢了。
度田之难,就是因为这些人大多不会将田亩拱手让出。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允贞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回道:“陛下,据衙中属吏回报,怀柔伯施光祖的田庄不得其门而入。”
“县中几处寺观,持世宗手诏婉言劝退,臣不好动粗,便将几位住持观主请到了衙署相商。”
“惜薪司太监姚忠,指使表侄邓勋,以棍棒殴打驱赶县衙吏员,甚至放言曰,谁敢再上门便打断谁的腿。”
朱翊钧闻言愣了一愣。
他暂且放下了魏允贞,转而看向张宏,惊讶道:“张大伴,宫里的人在外面都这么狂么?”
怀柔伯跟和尚道士的做法,尚且还在他的理解中,毕竟占着理,看能不能讨些优待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姚忠是脑子坏了吧,竟敢在这个关口暴力抵抗!?
张宏本是一言不发站在身旁,此时面对皇帝带着诘问的话语,当即跪倒,额头与泥土相贴:“奴婢管束不力!奴婢有罪!”
“请万岁爷开恩,允奴婢亲自前往,将其捉拿审问!”
朱翊钧见状,摆手打发道:“顺便问问哪来的胆子。”
不用猜也知道,关系七拐八拐,最后多半要拐到两宫太后,或者后妃的身边近臣身上去。
正好一并处置了。
一干近臣分开一条道,张宏起身一礼后,领着几名太监,转身仓皇离去。
朱翊钧回过头,与魏允贞继续道:“施光祖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
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止住了。
正当魏允贞纳闷之际,这才听到身后的动静。
扭头看去,赫然是皇帝先前召见的佃户,被锦衣卫领着,朝这边而来。
而朱翊钧朝身下看了一眼。
见这边田坎实在逼仄,干脆朝乡道上的佃户迎了上去,一众大臣紧随其后。
三名佃户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看着紫薇星以及一干文曲星走近,三名佃户连忙跪地:“草民拜见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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