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满面如沐春风的笑容戛然而止,换之而来,同样一片滔天震怒!
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书案上,一声厉喝,“本官今日,还就无知,还就猖狂了!”
一甩身上官袍下摆,昂首立于台下,浑然不惧迎上庄书墨的狰狞目光,赫然已是一副针尖麦芒之态。
你不让我有好日子过,那就撕破脸皮,大家都别过了!
瞬间,庄书墨更是气急败坏。
如何料得到,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竟胆敢当面冒犯顶撞?
脸颊狰狞恐怖,大口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反了!反了!”
“来人!快来人呐!将这无知小儿,给老夫架出去!”
可没想到,任凭他暴跳如雷,气得浑身直发抖,王修却是面不改色。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庄先生好歹也是自诩深得圣人真传的一代名儒,连陛下都礼遇有加,这就沉不住气了?”
脸上已是赤裸裸的讥诮嘲讽,“或者,只是因为这么多年,饱受推崇盛赞,为声名所累,便听不得一点逆耳之言,受不了他人一点质疑了?”
“如此,可不是大儒风范呐,有悖逆于圣人教诲呐!”
庄书墨顿时更恼羞得厉害。
涨红着脸,雪白胡须都快一根根翘起,“你,你,你胡言乱语……”
可怒气直冲脑门之下,似乎一时间又不知当如何争辩。
然而,却见王修倒是面色沉静下来,声音不急不缓,“说实话,本宫昨日才与庄先生初次相见,自认也算无冤无仇,至少是无私怨!”
“甚至严格来说,对于先生这般,不谋权势俗利,而只是倾尽一生醉心于先贤圣人学问与教书育人的大儒来说,本官还是多少心存敬佩的!”
“暂且不论先生的学问,是否为圣人正道,暂且不论先生身为太子师,又是否德才广播……”
“仅仅就凭先生,能花费足十九年呕心沥血,只为给庄圣人一部《杂草集》做论注,这份常人难以企及的意志,便值得天下人敬仰!”
“这道理,就如同先生今日检验殿下学业,并严加惩戒。本官纵然心中偏颇,可既然身为太子伴读,按照君臣纲常,这惩戒也当受领,而且毫无怨言!”
可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可是,这并不代表,本官对先生这位太子师,有多苟同!”
“本官之言,先生既然不服,那今日我这个猖狂小儿,便斗胆冒犯,与先生好好说叨说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