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马顺那天前后表现出来的也跟个鹌鹑一样,今天这事莫非真把兔子给逼急了要咬人了?
朱祁钰就只是这么盯着于谦长久不说话,于谦也就微微低着头也不作声,王直三人一旁讨了个没趣也住了嘴,五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于侍郎。”
“臣在。”
最终还是朱祁钰先开了口,说道:“称‘下官’,称‘下官’体面,合礼制。”
朱祁钰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胡濙、于谦四人站居到下位躬身听命的姿态。
“诸公皆是老臣,当知祁钰所虑何事。前者少司马为百官请命,我准了便是;来日我府中有难,何人为我请命?何人能为我请命?便是为我请命,能救我王府上下否?”
朱祁钰轻轻抬手制止了想要回话的王直又说道:“今我若奉太后懿旨承统,来日当奉懿旨退位否?”
“便是太后无旨,大兄皇帝归来祁钰当逊否?”
“又或是大兄皇帝有个万一,当如何计较?天下人如何看待祁钰?宋高宗再世?”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四人一时竟然都无言以对。
“再说大兄皇帝,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不辞辛苦御驾亲征,虽不幸被留贼庭实与宋时二帝北狩有差。”
“今上之才当得‘灼灼其华’,上应天时,下合地利;抚天下军民如子嗣,待满朝文武同手足,血戚姻亲无不照应;中外敬服,侍上为君父。”朱祁钰又开始的满嘴跑火车模式。
“今虽不幸被留贼庭,谅贼必不加害,稍待旬日今上必然返京。彼时今上见诸位奉我承统,岂不两相生厌?”
一番话说完,听得四人面皮直抽抽。
别的不说,胡濙身为先帝亲定的堂堂辅政大臣这些年活得跟个乌龟一样,平时上朝就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还不就是正统帝这年轻人不讲武德给吓得吗?
于谦就因为不鸟王振那个阉货,硬生生被扣上一顶徇私舞弊的帽子弄到大牢里关了大半年,要不是河南百姓都跑到京城里来喊冤又遇到大赦的机会,干了近十年巡抚的侍郎级高官非得折在京城大牢里。
驸马都尉焦敬,堂堂大长公主驸马,可不只是他郕王朱祁钰的亲姑父,那也是他正统皇帝朱祁镇的亲姑父!
就这么亲亲的姑父,犯了点事硬生生套个枷顶天戴日的站了几十天。面子丢光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把命留住却落下一身病痛,现在看着木头桌椅腿都发软。
再看看那些阉货、贼番子,坑国害民的事情没少干,连军国重器都敢倒卖给也先,被查了之后上奏到正统帝那得到的总是轻飘飘一句:“暂且宽宥了,下不为例。”
他马顺犯下的死罪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都被宽宥不说还短短几年从锦衣卫指挥一路升到了指挥使,这就是他正统皇帝亲政后的亲民善政!
就这,你朱祁钰正话反说往那不靠谱的哥哥脸上贴金有意思吗?
要说这都不是贴金的事了,这简直就是镶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