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探由于职业缘故,总是习惯性地遮遮掩掩,即便醉酒,也尚能保持三分警惕。
人人都是这套磕,但到底能问出多少消息,套出多少实情,总归还是要看舞女是否有心。
梅探长在巡捕房里,是出了名的臭点子,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浑不顾家,平日里最爱干的事,莫过于拉良家下水,劝老妓从良,当下便搂着崔映贞,“循循善诱”起来。
其余几个老柴,也都各寻佳丽揽入怀中,纵情享乐,浑然不觉夜已深沉。
当真是,温柔乡里忘春秋,生死簿上勾名头。
…………
月光清冷,老城厢公寓。
三楼走廊里,梅太太的牌局一如既往,刚到顶层走廊,就能听见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响。
客厅内亮着电灯,四四方方的牌桌上,散乱着玲珑小巧的骨牌,几个阔太太伸出由金珠翠玉所点缀的双手,熟练地码起骨牌。
只眨眼间的功夫,混乱的骨牌便归于有序,唯一的变数,只有那三两颗骰子而已。
梅太太掷出骰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晚输多赢少,她却提不起精神,看上去似乎已经认命,不再妄想着扭亏为盈。
“梅姐,想什么呐,又跟姐夫吵架了?”
下家关心地问了几句,手上却只顾着抓牌、码牌。
梅太太回过神来,用手撩了下鬓角,却说:“哪有,我跟他还吵什么架,早就没的吵啦!”
“白板!”上家一边归拢着手牌,一边唉声叹气,“是哩,早就没的吵了,反正我现在是看开了,他在外头玩他的去,只要把钱放在我手上,我才懒得理他。”
对家也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他们那些当差的,整天不回家,都死在外头好啦!”
“哦哟,我早就跟讲过了好吧,男人根本靠不住,以后还得阿拉姐妹们在一起过喽!”上家猛地拍了下桌面,“西风!”
“碰啦,二条!”下家冷哼说道,“动不动就讲巡捕房里有差事,谁晓得是真是假!”
梅太太的心思完全不在牌局上,随口却问:“怎么,侬家先生今朝夜头有差事了,十六铺又闹起来了?”
“那我就不晓得了,他跟我说是有人做东请客,我也懒得多问他。”
此话一出,其他两家立马点了点头。
“应该是真的了,我家老焦也是这样跟我讲的,讲什么阎潮生请客,不能不去,晓得阎潮生是谁不啦?”
“那是张小林的门生吧?我记得,我家先生好像跟我讲过,八万。”
“吃夹章,香得狠哦!发财!梅姐,我估计姐夫也是去参加那饭局了吧?”
“我也不晓得,他没跟我讲过。”梅太太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们最近挺忙的哦,不会又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