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国砚尽管看得认真,也记得清楚,但总归是有点不放心,于是便抬手制止,呷了口酒,说:“这样吧,你回头好好给我画一份出来,另外再给我标几个地方。”
“好,还要标什么?”崔映贞问。
赵国砚伸出手,随意指了指歌舞厅内的天花板,说:“大世界里哪个房间有电话机,电闸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密室接待什么样的人,总而言之,越详细越好。”
崔映贞眼皮一跳,猛然预感到江家恐怕要闹出天大的动静,心里难免有些惶恐,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半点推脱的意思。
见状,赵国砚很满意,但还不够满意。
他将玻璃杯里余下的残酒一饮而尽,旋即轻轻拍了拍崔映贞的肩膀,说几句关切的话,语气却颇有些意味深长。
“那就多谢你了。放心,你哥他们在奉天很安全,过得也相当不错,但你也知道,小鬼子在关外的势力很大,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让他们在奉天安顿安顿,等过段时间以后,你们兄妹就可以在沪上团聚了……”
……
……
于此同时,英租界虹口区。
晚风阵阵,十字路口,三友会酒楼不远处的街巷里,似有两道人影蠢蠢欲动。
少顷,两人急匆匆地穿过马路。
在橘色街灯的照应下,却见这两人都是二十郎当岁模样,一个左脸有块记,一个右脸长撮毛,都是斧头帮派来踩盘子的耳目,分别叫作张峦和韩恕。
两人横穿街心,远远地绕着三友会酒楼兜了个圈儿,惊讶地发现,今晚“粤帮”派人过来看场的打手比平常多了不少。
正在诧异间,忽见远处开过来一辆黑色宾士汽车,在一众哥仔的前后簇拥下,缓缓停在酒楼门口。
车门拉开,程茂龄钻出车厢,推了推金丝眼镜的鼻架。
正要迈步走进酒楼时,赖春宝便黑着一张脸,急匆匆相迎而来。
“黑哥。”程茂龄笑呵呵地拱手抱拳。
赖春宝只点了下头,闷声嘱咐道:“这几天,坤叔这边就辛苦你了。”
“小事情啦,坤叔是我们‘粤帮’的元老,我来帮忙照看场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嘛,黑哥尽管放心。”
“别大意了,斧头帮最近一直在附近盯着呢!”
程茂龄故作叹息,却道:“唉,坤叔也是好心办坏事,年纪大了,管管我们‘粤帮’的事就好了嘛,何必去管那些外人,等过了这段风头,还是劝劝坤叔回家养老吧。”
这番话,赖春宝虽说不受听,可平心而论,却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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