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在柔软的泥土地里穿回她的鞋,取出墙缝里的钥匙。彩绘剥落的后门打开了,吱嘎的那一声非常响亮。剧院的正门永远开放,所以这里生着锈。她看见外面的烟雾在升腾,火焰不算多,但黑烟不少。
普罗亚娜大道上有正在追查的士兵。脚步声很嘈杂,家家户户关着门,在外蒸煮肉汤的小馆将炉灶熄灭。火油烧黑了墙。远处的议事厅顶上更换了旗帜,那是一块烧起来的布,沉重地垂下。今天的天气一定不可能再看见星空,一颗颗平时总能直接见到的恒星亮点在浓烟的背后躲藏。罗伯特和康诺在这里建起的楼宇,一块一块地倒塌。
她还是不知道康诺在哪儿,巡逻兵的影子比他们本人出现得更频繁,而他们的影子似乎格外地扭曲着,像很久远的神话故事里的鬼怪。罗伯特是很排斥那些不科学的故事的。
世界上好像就剩下她一个人。她感到害怕,但现在死去有些早了。她的关节酸痛,因为她不年轻。她在街道的阴影里行走,没有奔跑,想着该如何做到她能做的一切。叛乱。恐慌。马库拉格必须渡过这一切。马库拉格屹立不倒。
兵营在城外,议事厅在敌人的手中。她首先需要见到康诺的卫队,他们的营地就在城内。尤顿甚至遇见过那些士兵在市集里饮酒的样子。现在卫队在哪里?守候在康诺·基里曼身边,在内廷中作战,还是被嘉兰所控制?她需要信息,更多的信息。
“女士!”有人在小巷里压低了声音喊她,“尤顿女士,你在这儿!”
她看见巷口的高大卫兵身上盔甲的形制,康诺的卫队,她对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足够熟悉。他磨损严重的盔甲上存在着火烧的焦痕与数道重劈留下的刀口,用于标记生产序列号的肩甲底纹被刀片切去。
卫兵收起剑,俯身的姿态中充满战争时期特有的慎重和收敛。
“康诺·基里曼怎么样了?”尤顿问,不仅没有放松,反而严肃更甚。“卫兵,你为什么独自在这里?”
“我现在进不去内廷,”士兵说,“我的战友都在战斗中,嘉兰控制了太多力量。跟我离开,女士,离我们最近的安全点就在半英里范围内。”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士兵?”
“没有人,卫队不缺我一个,我被派来寻找你。时间正在流逝,尊敬的内务总管。请跟我离开。”
“你的名字是什么?”尤顿厉声问。假如罗伯特有能力记住上万名极限战士的名字,那么尤顿至少记得住凡人卫队中的每一张脸孔,每一个名字。
“我是马尼奇诺,女士。我很擅长隐藏和寻找,尊敬的内务总管,我们赶紧离开。”士兵的话语变得冷而沉闷,像铁在冰面中向阴影里下沉。
他抬起头,大半张脸被战火带来的浮灰沾染,但他的前额形状与高耸的眉骨仍然具有鲜明的种族特征。一双无情的眼睛潜藏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