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蹲在他的子嗣面前，换做用他宽大的双手覆盖住卡恩的双肩。

    自从他们在泰拉得知安格隆主动要求见到他们，卡恩的心就再无分毫平静。他们毫无耽搁地赶来，甚至暂时无视了舰船上的星语者们偶尔的异样表现。

    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卡恩没有从他身上嗅闻到任何真正象征着危机临头的血腥气息。

    “他们是战士。”佩图拉博重复了一遍。

    基尔、昆纳、安奇兹……他的兄弟们应当就在这里，和原体共处一厅，如此之久，悄然不语。他心生羡意。

    卡恩指向房门，连长向他点头。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基因原体就在这室内等待，不同的是杰格尔刚刚从中走出，而卡恩将要进入。

    ——

    “这是你自己要去问的。”莫尔斯笑着说，“是你自己低估了你的战士们的决心。他们不是你治下的绝大多数公民，为了各自付出所能获得的回报，忍受一定程度的困难——事实上，这些战士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在忍受困难。他们内在的驱动力无比崇高而强大，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光荣伟业本身就受到阿斯塔特的追寻。”

    若是平时发生此事，卡恩兴许已经将警惕性提到最高，然而面对着眼前这扇平常的舱门，他却奇异地无法提起任何负面的警戒——他甚至在心中找不到一丝不安。

    战争铁匠沉默了一秒。

    “他一定会送我他的雕刻作品，”鲍勃说，仗着从此不用和小队长见面，言语格外坦率，“但他的技艺很差，我不想在秘密任务里几十年都在肩甲上挂着一个很丑的挂饰。”

    他想不到这是为什么，但他没有继续思考。显然这是原体的决定。

    大地与红砂的温度正以双臂揽住他的躯体的形式与他相拥，他的臂膀一阵滚热。他不明白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过量的信息和情绪带走了卡恩清醒的意识。他的双手发麻到仿佛失去触觉，他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落泪的冲动令整个世界以他的脊椎为核心开始飞旋。炽热的呼吸卷过他的面颊，直接吹进他的大脑。凯旋大厅内，灯光的亮起和周围战斗兄弟们骤然爆发的笑声像是隔着深水传来，无法辨识，难以回应。

    卡恩开始觉得杰格尔也许玩了一个小小的吓唬人的把戏，他不知道这个幽默感不强的连长为何突然有了这份闲心。通常与危机紧密相关的漆黑视野全然没有影响卡恩的思维，事实上，他感到无从解释的温暖。而卡恩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

    弗里克斯看向这位绰号“好船长”的兄弟，在空气中捕捉到动力甲锁定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在场的三十几个兄弟里有不少都偷偷地在心中笑起来。

    他的脚步平稳地前进，然后略微加快。

    他低沉的声音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温和，宛如早已千百次地回荡在卡恩的生命与灵魂之中。

    “要抱你们可不容易，只要开着灯，我往前走一步，你们就要往后退三步。我是安格隆，你的名字呢？”

    “第八突击连连长，卡恩。”卡恩听见自己说，恼火于自己声音不受控的过分平板，“父亲，我的生命属于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