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混乱之际,茗烟发觉有人盯着自己,转头见了小姐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心底莫名发怵,眼见谢又晴捧着盘瓜子上来,忙的哆嗦接过,放在了谢从安身旁的小几上,再抬头时,便见小姐一脸的坏笑,正朝座上眨眼。
韩侍郎闭眼懒懒歪着,怀里揣着的正是侯府被称作家法的那根红酸枝木。公子仍是正身端坐,面瞧上去声色不动,从这方却能瞧见他耳后一片涩红,没至领中。
茗烟一时心中感慨,公子对小姐再也不是无知无觉,又因眼下前事心有余悸,既觉欢喜又是苦涩。
这一场闹剧最终以三人指认了谢墨作罢。
郑和宜吩咐将人关起来择日发卖,另外三个因互相监管不利,被罚了外院的洒扫和半月的银钱。待处理完了回到幽兰院,只见谢从安侧卧在东屋榻上,绣满蔷薇的裙摆滑落在地,仿若一个将将退化人形的仙子。
他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裙摆轻轻置于榻上,“今日似有什么十足的好事。”
谢从安以手支颐,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还未说话茗烟已冲了进来,身后还跟了谢又晴。两人一见房内情形,忙的住脚,对视一眼又要往外跑。
郑和宜将人喝住:“慌什么?”
茗烟瞥了谢又晴一眼,诺诺道:“外头,有人……来……寻公子。”
颜子骞才传话来,说这几日有事要忙,一时也想不出谁会来寻自己,郑和宜听身后传来谢从安的声音:“今春来的急,外头一连几日都热的心慌,好容易这会儿太阳落山,凉快些了,宜哥哥不如在院里小憩一会子,我去替你去打发了岂不好?”说着已越过他迎了出去。
郑和宜瞧着茗烟又急又怕的样子,沉思了片刻也跟了上去,行到前厅,顿时明白了里头的古怪。
“晋王大驾,不知有何贵干。”谢从安的冷笑挂在唇边,话里还算得上客气。
这一年间的来往下来,两人也算得相熟,晋王对她的脾气也了解一二。此番只因是有求于人,不好翻脸,拿捏之间,瞧见郑和宜过来,顿时喜笑颜开。
三人入座,郑和宜落在了附位。晋王愣了一瞬才记起这府邸姓谢,于是勉强收了些架子。他瞥了眼在一旁低头剥瓜子的谢从安,拉了郑和宜一番诉苦,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怒道:“围猎必然杀生,年年都不外如是,怎么今次就要念经作法,还要选什么八字适合之人,跪满七七四十九天的菩萨……这些混事闹起来,亏他们怎么讲得出佛门清净,佛法自证的话来。”
郑和宜倒是对其进退有度的安慰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