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谢从安忽然猜到了来人身份,面色微僵,却只能强忍怒火,抓着手中的折子努力克制。
果然。落汤鸡一般的中年夫妇被带了上来,看模样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这两人未到座前已抖若筛糠,那妇人见了谢从安更是哭爹喊娘的爬过去上手拉扯,口中喊着要她放了自己的儿子。
一番荒唐闹得皇帝扶额皱眉,直接下令将人拖走,“这都是谁,口中喊着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忽然摔案,赵府尹先是一惊,跟着就悄悄去看晋王。谢从安觉察到了气氛变化,忙的收整情绪,道出原委。
“……小女瞧着谢勋哥哥腹有经纶,只是这对父母太过糊涂,便将他送往城郊一处偏宅安置,嘱咐他用心研学,只盼着日后能有作为,为我大乾效力。瞧方才这二老的模样大抵是生出了误会。这实在是……臣女有罪,未能好好管束族人,竟让他们闹到了太和殿来惊扰圣上。”她说着已伏拜在地,叩行大礼,痛心疾首,字字肺腑。
“你这丫头倒是惜才。”皇帝端起新换的茶水又啜了一口,“谢氏不似郑颜两家,早先重武,后来便多行商贾之道,入朝做官的也越来越少。难得你有此忠心,为着朝堂在族中行此安排,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谢侯将你教的很好。”
谢从安乖觉的应下,心里却明白今日能够逃过一劫,完全是仗势了皇帝对谢氏的容忍。此刻她只后怕自己未曾留意田庄之事的后续,如今落得如此被动,危险。
连晋王都参与进来了,等不及想要她死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
方才分明是皇帝有意浑水,那两位才未敢再刁难。只是皇帝究竟是想引蛇出洞,还是有心要对设下此局的人给些敲打……
毕竟今日之事只需再周详几步,教唆那对夫妇说出些不该说的,再带上几家对谢家不满的农户,或是安排些民意物证,届时哪怕她领了谢勋来当场辩解也于事无补,不过更显得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罢了。
谢又晴见主子的脸色难看至极,一路都不敢作声,直到马车在门前停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轻轻推了推她。“小姐,到家了。”
暴雨将车顶砸得砰砰作响,谢从安难得竟未烦躁。她掀起车帘,见老管家亲自带着一群仆从候在门外。老人花白的眉毛在尾端垂落向下,眉间紧紧绷着的细纹一看便知心境如何。
谢广一直命人在此等待消息,虽然未见启动安排,心头却压得的不比这重雨之下的花木好上几分。此刻见小主人终于安然而返,一时安慰又是担忧,亲自上前去扶谢从安落车还不算,忍不住又道了句吉人天相。
谢从安落地站稳,拂去衣边雨水,冲谢广笑了笑,“爷爷可醒着?”
谢广点头,面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侯爷已等候小姐多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