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这是个四角两层的亭子,正中的桌上摆着个古朴的木雕棋盘,一旁的茶具乌亮,在灯笼照映下旋出变幻莫测的光。檐下水畔还供着一尊浑然天成的怪石,盆中有个未做完的垂钓老翁,蓑衣才披了一边,已是雪发红颊,神形初具。其精巧细致,白眉须发,根根分明。
再往前几步,露出个小壶在红泥火炉上咕嘟不停,水雾翻滚。谢从安赶紧几步去提,不料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掌将她拍开。
她笑嘻嘻的让在一旁铺了玉簟的石凳坐了,歪头笑道:“爷爷最近这泥巴玩的如何?”
“尚可。”
老人移步而过,带起一股香味特别的细风。那特别的香气明显是种木头来的,仔细去品,会发觉在它的压制之下,还隐隐藏着一丝发苦的药香。
一身素袍的忠义侯谢毅,瘦的厉害,却难得精神矍铄。老人木钗盘发,颇为低调。谢从安却知这支木钗便是那香气的来源,且身价不凡。
万年得生的奇香沉楠,可养人可入药。这木材被吹的神乎其神,弹丸大小的便值千金,做成发簪,价格更是翻了几倍。当年,此物在南境昙花一现便被叫至天价,没人知道最终是落入了长安城的忠义侯府。
“有日子没来,不知爷爷的宝贝匣子是不是又多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谢从安发觉自己撒娇扮痴张口就来,连半分的羞赧尴尬都没有,忽然有些体会到了身为少女的好处。
“定国公府都是你的,爷爷的匣子自然也是你的。”谢毅笑她,“只说你这病究竟养的如何了?多日不出门,今日一趟就招了这些怪。快与我说个清楚,可是要与你备嫁妆了。”
老人熟练的闷上茶水,抚着胡须等她说话。未听到责备的谢从安倒有些糊涂起来。
她思来想去,拿捏不稳,又瞧着老人和蔼可亲的满面笑容,的确不似作假,索性直接问道:“爷爷怎么不骂我吗?”
“骂你作甚。”谢毅一面倒茶一面朝她瞪眼,罢了拈起一杯放在她面前,刚要说什么,忽然露出了些许疲态,将举起的茶盏又放了回去。
“爷爷老了,说什么偷得浮生不问世事……”
眼睁睁看着老人坚毅明亮的目光忽然暗淡,谢从安的心头也跟着揪了起来。她连忙道:“今日瞧着爷爷的精神好了许多。可是因为换了新药?”
谢毅无声的笑着摇头,罢了低头吹茶,不再作声。
这一时的气氛转换让人心头酸涩,谢从安也忙跟着低头啜茶,然后装腔拿调的道了声好。
谢毅顿住瞧她一眼,又摇头笑叹她古灵精怪。
病了多日的人,醒来就忽然转了脾气。仿佛过去所受的教诲都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