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登万低声重复刚才记下的内容,不觉间带着一丝哽噎。
“三千五、一千三,一个五十,六万五千,三五千……”
不久快走到北厂,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林老公。”
林登万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转头去看是那个相识的宫女。
宫女满眼通红,林登万慢慢靠近过去,沉默了片刻道,“我那亲戚带回来话便是那样的,庆都关厢你家那条街上,只剩下不到两成人,跟那些活着的人问了,你家有几口寻不到尸首,听街坊说是死在了他处,已经寻不着了。寻到你家中三人的尸身,名字对得上,我那亲友都帮忙安埋了,周遭死的人太多,碑石上还来不及刻字,但刻字的银子已经会过了,那个姓向的街坊会帮忙催促。”
宫女捂着嘴呜呜的哭起来,林登万伸伸手又缩回来,他局促的扭动了片刻道,“还请节哀。”
女人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过脸颊,“爹妈、哥哥、弟弟都走了,亲戚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这世间剩下我一个了,呜呜……”
林登万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握住那宫女的左手,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林登万的手跟着宫女的手一起抖动,掌心有一丝温暖,连裆间的冰凉也感觉不到了。
好一会之后,宫女才收住哭泣,她似乎才发现手被林登万牵着,连忙把手抽了回去。
林登万有点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宫女抬头看着他幽幽的道,“还没多谢你,到处都说鞑子又往北来了,京师没人敢往保定去,你真有本事,能找到人帮我这大忙,让我家人能入土为安。”
林登万茫然看去,那宫女眼神中满是感激,甚至有一丝崇拜,他呆了片刻,口中还是不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还请节哀,我那亲友过些日子还会去,保证那碑文一定刻好,以后你出宫了回去才好寻着。”
宫女埋头道,“家中只剩几座坟茔,日后便放出了宫又能如何,孤身一人又能往何处去,我不敢……”
林登万脱口而出,“以后我还可照顾你。”
宫女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向林登万,迷蒙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
惜薪司北厂外的小市场中,林登万仍来到接头的摊位前,蹲下时将两腿夹得紧紧的。
他蹲下后拿起一个茶盏,低声对接头人问道,“大名府那家可探到消息了?”
那摆摊的宦官戏谑的看着他,“林登万,你问的大名府那处地方,到底是谁家老公的乡土亲戚,你真的以为张老爷不知道?”
林登万闷头不语,接头的宦官嘿嘿笑一声道,“你以为欺瞒得了谁,要做事就老老实实的,真想打听你自个家中消息,也要跟张老爷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