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从地上捡起衣服,披在了小儿子身上。
别担心。老马季雅轻声对小儿子说。这是他被带进哨所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稳。
当老塔索陷入焦虑、劳尔被屈辱和愤怒填满头脑时,马季雅·米洛克仍然保持着克制与冷静。
劳尔抬起眼,迎上了父亲深潭似的目光,但是第一次,小马季雅在父亲的双眼中看到了从未表露过的关心和温情。
他艰难地松开双拳,点了点头。
老塔索也后退一步,站到老马季雅和劳尔身旁,背对着士兵,压低嗓门:叛军都是好手,这次栽了。
听见硬气的塔索叔叔主动服软,劳尔如同遭到背叛一般瞪大了眼睛,再次攥紧了拳头。
老塔索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士兵,一面飞速地说:血狼的兵,也跟狼一样,招子毒辣,又狠又贪……果真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老马季雅认真地听着。
老塔索内疚地垂下脑袋,声音中带着愧意和自责:这次落进他们手里,金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主家父子二人,一字一句地说:老爷,先想办法保住命吧!
老马季雅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见父亲也服软,劳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愤怒的质问:凭什么?
就凭他们手里有杀人的家伙。老塔索沉声回答。
屈辱的泪水涌上劳尔的眼眶,他不甘心地反问:那就可以不讲理吗?
老塔索斩钉截铁地回答:对,手里有杀人的家伙,就是可以不讲道理。在杀人的家伙面前,什么道理都是屁话。要是有一天,你手里有杀人的家伙,他们没有,你也可以不讲道理。
这一番直白回答让马季雅·劳尔备受冲击,但是老塔索还没说完。
只听老塔索愤世嫉俗地说道:血狼为什么是沃涅郡的主人,不就是因为他有沃涅郡最厉害的杀人家伙——他的兵?所以他不用和任何人讲道理,所以他可以自封沃涅郡之主。莫说他的兵把我们抢了,就算他的兵把我们宰了,我们也没地方申冤!
老塔索连珠箭似的,一句接一句追问:你要是血狼,你难道会为了狗屁道理,反过来吊死自己的兵吗?吊死自己的兵,还有谁会给他卖命?世道就是这样,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血狼在沃涅郡拳头最大,他就是沃涅郡的头。官厅在帕拉图拳头最大,所以官厅是帕拉图的头。皇帝在北面拳头最大,所以皇帝是帝国的头!道理?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