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轼的相识,完全是被动的。
范纯仁记得很清楚,那时是嘉佑二年,当年朝廷科举已经结束,他们兄弟在老家给父亲守孝。
一天,一个年轻人骑着马来到他亡父的坟前,看到墓碑就嚎啕大哭:“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
范家上下都是满脸问号。
这谁啊?那里来的狂生?!
然后……就这样被动的,成为眼前这个家伙的好友!
不过,范家诸兄弟里,和苏轼关系最好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范纯粹。
因为范纯仁的性子,敦厚稳重,做事慢条斯理,在和苏轼的交往中,根本跟不上苏轼的脑回路,反倒是他的弟弟范纯粹和苏轼有段时间好的跟亲兄弟没有区别。
“尧夫,某稍候将请叔原、鲁直一同饮酒,尧夫可愿来?”苏轼问道。
范纯粹拱手拜谢:“今日却是不巧,某还要回去,拜谒几位元老……”
苏轼点点头,他知道范纯仁的为人,说有事那是真有事绝不是推脱,于是拱手再拜:“那某改日再登门拜访、请教……”
范纯仁点点头:“随时恭候子瞻大驾!”
苏轼目送着范纯仁,在宣德门下,骑上马消失在御街上。
他吁出一口气,然后回头就要和黄庭坚商量,今日去那里饮酒?
这个时候,一个官吏,来到他面前,问道:“敢问可是苏公讳轼?”
苏轼点点头。
对方将一副裱在玉匣之中的书画,送到苏轼手中,恭敬的说道:“省佐吩咐,务必将此画交苏公之手!”
“省佐?”苏轼想起了那个可恨的家伙。
低头一看手中的画!
好家伙!
阎立本的《醉道士图》拓本!
还真是章子厚!
苏轼接过画,立刻看向了都堂方向。
果然看到了章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苏轼瞬间想起了仙游潭,想起了章惇当年和他在王颐家收藏的《醉道士图》真迹上互相题跋,互相取笑、嘲讽对方,然后他被章惇的题跋弄到破防的往事。
想起章惇的题跋,他就牙疼,再想到章惇在仙游潭,独自走在那条破破烂烂的独木桥上的样子,苏轼就又有些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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