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王政也有一阵子没见过鲁肃了,这时打眼去看,大约是因为接连长途出使的缘故,本就清瘦的面容更是削瘦,而颔下所蓄的短须似乎也有些渐长,稍嫌零乱,应该是没怎么修理,但看他眉眼之间,却是神采飞扬,一脸自信,倒显得比郭嘉、糜芳更有精神气些。
这也难怪,此时天气转暖,将入四月下旬,南昌地处江西,这个时节已经比较热了,而且空气特别潮湿,如郭嘉,糜芳这样的北方人对这种气候便有些不太适应,而鲁肃虽是徐州人,却在最南面的东城,对此反倒是习以为常。
“子敬快坐下说话。”
仔细端详了鲁肃片刻,王政摆手笑道:“多日不见,你愈发清减了。”
“公亲自统兵,御临前线,臣虽不通军事,也知这是关系到我方前途的一件大事。”
鲁肃拱手说道:“臣虽不通军事,也知这是关系到我方前途的一件大事,日常所见同僚,凡是言谈,必会提及前线战事。虽然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臣却难免会朝思夜想,所以有点饮食不振。”
“言下之意,子敬之清减,是因为忧心前线的战事了,那倒是本将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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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哈哈一笑:“不过虽是瘦了,精神还好,对了,你不是方从邺城返回不久么,张昭怎么这般不知体恤,也不让你多休息几日,便来做这运粮官了?”
“做这运粮官并非张公之令,乃是臣主动请缨的。”
鲁肃解释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臣虽然不才,但是因为连日来都是在考虑前线的战事,所以前日忽得一策,反复思忖之下,窃以为或于主公大业有益,便想来南昌面见主公。”
“哦?”
王政闻言精神一振,鲁肃在三国演义里的光彩其实并不算多么夺目,但亲自接触下来,王政对其的感官却是甚佳,年轻,端正,仪表堂堂,最关键的是,这也是和祢衡一样,少数几个主动来投的“名人”啊,“子敬有何妙策,快快道来!”
“臣请问主公,此次攻取荆州,是想蚕食?抑或鲸吞?”
王政一怔,讶然问道:“何为蚕食?何又为鲸吞?”
“若主公如今之意只在长沙一路,便是蚕食。”鲁肃朗声说道:“若是计划夺取长沙后,即刻挥军南郡,便是鲸吞!”
此言一出,王政还没说话,郭嘉和糜芳却是神色一变,郭嘉暗自摇头不说,糜芳更是起身喝道:“鲁长吏此话何意,难道是想让主公毕其功于一役么?要知荆州带甲十万,积粟如山,绝非易于之敌,与其贪功冒进,不若缓而图之!”
糜芳所言也正是王政和郭嘉之前定好的南征方略,眼下看似已是发动了攻势,其实不过是战前的号角罢了,真正的全力出击,本还是定在今年六月。
王政思忖片刻,虽没有直言驳斥,亦是说道:“目前准备尚未充分,难成卷袭之势,本将便是想要鲸吞荆襄,怕也是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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