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兵黩武,导致仅有的振武成果也丢了,这十几年来,戚继光一直保持着基本的克制。
现在随着成本降低,对于日不落帝国的归属,就要仔细讨论一下了。
沈鲤在开城逗留了整整十五天,一直等到五月中旬,他才离开了开城,在临津江乘船向着天津州而去,在这十五天的时间里,沈鲤问了很多很多朝鲜人,充分调查之后,回到了大明京堂。
“宗伯,咱们真的要上这本奏疏吗?”齐世臣面色凝重的看着写好的奏疏。
沈鲤颇为肯定的说道:“对,挨骂就挨骂吧,总不能咱们大明把倭寇赶跑了,让朝鲜王室得了便宜去。”
万历十四年五月末,沈鲤回到了京堂,在六月初三大朝会这天,沈鲤带着四位清流御史,来到了皇极殿上。
“臣沈鲤、齐世臣、王国、魏允、贞孙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鲤再拜,俯首说道:“臣幸不辱命,领圣命前往朝鲜遍访民情,其事一,臣从临津江乘船入海,大明军不仅收复了开城、临津、仁川,还控制了临津江两岸,随时可以进攻汉城;”
“其事二,大明军军容整齐,军纪严明,朝鲜人人交口称赞,皆言天兵;”
“其事三,辽东军兵妾室事,并非劫掠所获,并非强抢民女,还请陛下明鉴;”
“其事四,大军消耗粮草、火药等物,臣已点检,并未瞒报,或者就地筹措补充,当地部分乡绅主动纳粟祈求天兵维持安定。”
戚继光奏闻的粮草消耗引起了户部的疑惑,打仗厉害也就罢了,大明京营是精锐,夸张的战损比是因为断代式的火器领先,这是大明对倭国实力上的碾压,这部分是可以理解的。
让朝中明公不太理解的是:京营消耗的粮草和火药不成比例,粮草的消耗有点太少了,这就引起了户部的疑虑。
在朝京营的粮草过于充足了。
沈鲤告诉大明明公,不是大明军在抢,而是朝鲜有余粮的乡绅,纷纷拿出来给大明军,就跟那些妾室一样,不要不行,不要就是君父天兵何故忍心弃我而去。
连大明东南的势要豪右、乡贤缙绅、富商巨贾一听要打倭寇,纷纷慷慨解囊,战火蔓延的朝鲜,更是如此了。倭寇在朝鲜那是一点拟人的事儿都不干。
如果地狱只有十八层的话,那么倭占区的朝鲜就在第十九层。
“今日朝鲜所发生的事儿,概括而言,便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沈鲤再拜,举起了奏疏,大声的说道:“陛下,朝鲜王室有诽谤大罪,废王李昖、文武两班、成均馆多次诽谤我大明,面对倭寇毫无作为,甚至背信弃义,违背自己诺言数次逃跑,致使战局一触即溃,相反,再给大明军泼脏水这件事上,朝鲜王室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人神共弃!”
沈鲤是个士大夫,当他在皇极殿,说出人神共弃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是最严厉的指控,代表着他的怒气槽已经彻底满了。
“五位劳苦,免礼,沈宗伯的意思是,他们不抗倭,反倒是给大明军泼脏水?”朱翊钧拿起了奏疏,询问着沈鲤。
“然也,尤其是在大明开海以来,朝鲜王室明知道是倭寇劫掠袭扰,但总是用彦文张榜,认定是大明军所为,但在汉文张榜中,就是写的倭寇。”沈鲤站起来,从齐世臣手里拿过了七张榜文,呈送御前。
沈鲤就没见过这样的!一张榜文,两种文字,彦文和汉文,彦文说是汉人侵扰,汉文则是倭寇侵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