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利益并不冲突。
同样的,如宇文虚中、何栗这等蜀中的官员,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为蜀中百姓士子谋利,也实属正常。
钱先礼问道:“你可知折可求被赐折兰王?”
“孙儿自然知晓。”
钱元奇点点头。
钱先礼又问:“折家八代家业与三府之地换取一个世袭罔替的折兰王,赚还是亏?”
“自然是亏本买卖。”
土皇帝与一个闲散王爷,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钱先礼失笑道:“连你都懂的道理,折可求不知?”
“阿爷的意思是……”
钱元奇悚然一惊。
“齐军水师早在半个月前就已整编了王渊麾下宋军,却迟迟未曾西去襄阳,你还不懂么?”
钱先礼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当今官家性子暴戾,杀伐果断,此番南下不过是先礼后兵。若是我等不识趣,只怕会举起屠刀,效仿黄巢旧事,血洗南方。”
钱元奇咽了口唾沫,讷讷地道:“官家就不怕惹得民怨沸腾,天下大乱么?”
“谁敢乱?”
钱先礼的反问,让钱元奇哑口无言。
是啊,谁敢反,谁又有能力反呢?
这就是马上皇帝的底气。
大军在手,天下我有。
这个世道的本质,终归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钱先礼撑着躺椅,艰难的站起身:“算算时辰也不差多了,谢守器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备车,去杭州。”
钱元奇赶忙上前搀扶,口中劝道:“去岁一场大病,阿爷还没好利索,还是让父亲代阿爷去罢。”
“伱父亲的分量还不够。”
钱先礼摇摇头,趁机教导道:“你记住,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口气做到顶。相比起孟昶、李煜之流,老祖邓王俶就高明多了,要打就打到底,要降就降的干脆利落,畏畏缩缩,犹豫不决乃是大忌。”
“时过境迁,我钱家依旧昌盛,可孟昶、李煜的后人而今何在?”
钱元奇郑重的点头应道:“阿爷,我记下了。”
“嗯。”
钱先礼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这个孙儿不过中人之姿,唯一的长处便是听劝。
能听劝,就是好孩子。
不多时,数辆马车驶出庄园,直奔杭州郡城而去。
……
韩桢南狩,在普通百姓看来实属常事,可在南方世家门阀眼中,却是风雨欲来山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