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曲须状的石头让肩膀的疼痛更上一筹。
事故的中心,所有人造物早已完全分辨不出原来形状,被卷入塑形为固化的漩涡,互相融合渗透,在破窗照进的月光下显出污水上油膜衍射那样的极丰富繁杂且令人发自内心地排斥的色彩。
一枝前天被移植来改善环境的窗台盆栽,根部还扎在半个椭球状花盆里,茎干纤维被织入木框和螺旋的岩石,闪烁透明玻璃碎微光的异形叶片从不知原身的混乱涟漪上挂下。
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一个人被卷入其中会发生什么。若就此死去都是件幸事,好过见识身体被打乱、却与这株植物一样似乎仍具备某种生命。
在混乱扭曲的核心,他看到了一个凝固的身影。
那个身影依旧保持着人形,支配身体的精神好像暂时耗尽了全力,让动作停留在了警戒态、左手空抓袖管中某物的那一刻。
这让库普心中稍定。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克拉夫特没被波及。
他小步接近,绕扭曲横空的物质,试图把克拉夫特从里面搬到安全区域,远离那个多生角刺的混乱漩涡。
喃喃低语在耳边响起,库普仔细辨识才听清了那是从克拉夫特口中流出的寥寥数词:
“我明白了……”
辗转反则、虚实难辨的噩梦中,克拉夫特终于领悟到了自身思维所能解释的部分。
那些梦境,有限空间里逼迫而来的深层存在,在三维空间上难以躲避的局限空间、视觉使用不便的昏暗情境,无一不在逼迫着潜意识动用现世所没有的手段。
非凡记忆、精神感官、层面穿梭,在一次次使用中固化入意识认知、神经条件反射,由“非我”转化为“我”。
来自夺面者的伤痕不是病因,而是诱因,在每次拥抱深层馈赠的累积上推了一把,加深了联系。
精神早已被改造,主观意识对使用全新感官给予默许,当然不会认为深层“同类”的一点刮擦是需要清理消毒的“非我”,这就是所谓“遗忘”的本质。
下沉和上浮的速度在加快,但始终需要稳定环境、发动时间,也永远不可能赶上真正的深层生物那样自如来往,甚至不如转化大半的句偻怪人水平。
那种库普描述中当面消失、背后闪现的能力,克拉夫特需要十倍以上的时间才能分步实现。
与深层联系日益深入的精神与完全是现世造物的肉体混搭,倒逼加快进程。噩梦越是频繁地诱出使用深层相关能力,联系越深,反向又促进了精神产生更多的噩梦。
恶性循环,或者对精神中的那些改变而言,这是回归来处的正循环。
但如果只是这样,就是一条死路。
假设那些深层生物的运动是鱼跃出水面又回到水中,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