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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信啊……』种宏呼唤道,就像是呼唤着自家养的狗子,『这几天,可是要控制一下……城外流民可是越来越多了,不好好安排,到时候出了乱子,可就不仅仅是丢了颜面的事情……』
种宏微微眯着眼,捋着胡须,『某可是在荀令君面前允诺过的,颖阴一切都安稳平定,市坊正常,百姓安居的……』
『这个……』郭奉抖着两撇胡须,『这个在下明白,明白!些许贱民,又懒又馋,又是不听号令,还妨碍了县尊清名,真是死不足惜!』
『此处乡土丰美,倒也宽阔可居,只是距离许县不远,难免有人会乱闯乱走……』种宏缓缓的说道,『此等闲杂之辈,若是在令君,或是在丞相之处,散布些不实谣言……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你我颜面何存?』
颍川颖阴,便是在许县不远之处,以颖水为界。
前一段时间为了筹备『庆典』,也为了防止普通百姓『谎称』出外耕作劳动,『破坏』良好的社会秩序,『影响』到庆典大局,颖阴县内已经下达了紧急命令,宣布全县进入了紧急状态,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更是在通往许县的路口上设立了哨卡,专门进行拦截和抓捕这些刁民。
『在下深知颖阴有今日之所安,全赖县尊之策也……若非县尊早早谋划借势,消弭征调之危,吾等恐不能得其安归是也……县尊大恩庇护我等,实在无从言表!唯有尽心尽力,当守乡野靖平!』郭奉拍着胸口保证,又是向种宏深作施礼以示忠诚。
身形矮胖的郭奉离席而拜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地面上滚动的红烧狮子头。
种宏哈哈一笑,也是离席,扶起了郭奉,拍了拍郭奉的肩膀,『仲信不必多礼……乡野之事不论大小,自需尽心,不过也有应对巧妙之道……好了,此等污浊之事搅扰之言,也不必多说,只要尽力去做便好……』
两人便是持手而笑,众人便是一同鼓掌,却不知是为了什么而鼓掌,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而感动莫名?
种宏并没有将郭奉的那些拍胸脯表忠心多放在心上,毕竟在颖阴当任县令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这些当地豪强大户的了解也是在加深。别看现在说得好听,一副义气模样,但是真要让这些家伙拿些钱财出来,便是千难万难,彷佛是要了其老命一样,甚至不惜和官府衙门顶着干。
今天笑呵呵的请宴吃酒,只不过因为不仅没让这些人掏钱,还让这些人赚钱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殷勤奉承的姿态,要不然的话……
又是吃吃喝喝了一阵,
种宏咳嗽了一声,放下了酒杯,然后环视一周,『诸位,如今国事为艰,吾等为天子守土,自当勤勉。某前些时日,听闻有人传言说为官则富,充吏多财之语,实乃荒谬至极!诛心之语!』
『谎言!谣传!荒谬!可笑!』
『于此,某再次提请诸位清明本心,值守仁意,依据圣贤之言,不可妄自骄纵!』
『尔等人众,且不可以为天子稚嫩,便可怠慢敷衍,不肯用心供事。』种宏看向周边的乡绅,沉声说道,『天子有言,百姓为重。尔等既为乡绅,当明天子之意,行抚恤之法,查百信之苦,体黎民难处,若知尔等供奉有缺,荼毒地方,即便国法不惩,某也不会放过此类奸邪!』
『尔等,可知之否?』
种宏板起脸的时候,还真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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