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
闻言,天子曹叡轻笑出声,摆了摆手以示无碍。
就如他方才所言,问计夏侯惠不过是临时有感而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罢了,并非是强令其真能想出个法子来。
毕竟身为天子的他,都弗能绕开庙堂诸公一意孤行。
再者,从夏侯惠进言中他也颇受启发。
如将泄归泥、戴胡阿狼泥征调来京师定居是可行的,还有挟大胜之威让田豫将彼等族众编籍落户,也是可以试着推行的。
至于以赎身授田为诱,募徙士家充塞戍边嘛~阻力更甚,得徐徐图之。
因为此中不仅涉及到了损耗国力的问题,更源于魏文曹丕的一件败政。
那时曹丕刚刚代汉,定都洛阳,见河南尹残破且寡人烟,便想从冀州迁徙士家十万户以实郡县,完全不顾时至冬日而屋房御寒、中原各地甫历蝗灾黎庶皆饥而无粮可食。哪怕群臣皆劝阻,曹丕仍刚愎而一意孤行,最后被侍中辛毗扯着襟裾不让走、犯颜直谏后,才改成了只迁徙五万户。但这五万户士家被强徙至河南尹后,存活下来的极少极少。
所以说,有了这破档子事的前车之鉴后,曹叡若想徙士家实边,庙堂诸公说不定有一大半老臣都要犯颜直谏了。
“稚权,似是听闻,你与田卿颇为相善?”
心有所决,天子曹叡也不再鲜卑问题上纠结,改为了言其他。
好吧,他是想起了李裨将所言的,琐事缠身的田豫还特地抽空赶在夏侯惠临归前会面了一次。
倒不是他怀疑夏侯惠有结交边将之心。
而是他很早就决定让田豫主事经营并州了,且此番录功后将迁其职了,便出于闲谈之心问问夏侯惠对田豫的看法。
此外,是觉得夏侯惠如今权谋之术还差了些火候,还不具备充当他革新积弊的马前卒,又听闻夏侯惠有求历任地方、抱着“猛将起于卒伍”之心,便有些打算将他遣去幽州或者并州任职。
不仅是为了日后伐辽东公孙作绸缪,更因为幽并二州各司僚佐即将迎来调整。
并州不必说。
刺史毕轨有擅自发兵而丧师辱国威之过。
先前之所以没有追责,那是为了伐鲜卑之战有一个稳定的后方。
今战事大捷了,自然也就要将之征调归京师了。
而对于幽州刺史王雄,天子曹叡在得悉贼酋柯比能竟筹足了三千甲胄后,便有将之改任他方之意。
虽说,近千甲胄是并州刺史毕轨兵败“赠送”的,但其余两千具甲胄从何而来,兼领着护鲜卑校尉之职的王雄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渎职之罪!那可是两千具甲胄啊~以鲜卑部落的开矿与冶炼技术,若是没有不法之徒走私,怎么可能凑得齐?尤其是,天子曹叡心中早就有了继任幽州刺史的人选。
乃是如今的荆州刺史毌丘俭。
忠心耿耿的潜邸之臣嘛~早年被魏文曹丕约束太过、潜邸故旧十分少的曹叡,肯定要着重历练、不吝擢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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