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胡八指说着,已经端起小瓷碗,再次和卫燃碰了碰。
等一饮而尽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再等几天,等这雪下大点儿再动身。”
“也行”
卫燃一副听对方安排的模样,主动拿起泡在热水里的水壶,帮对方倒满了酒,嘴上也漫不经心的问道,“胡老弟不只是个猎户吧?”
“这年月,只做个猎户可没活头,而且这山坎沟洞,每只猎物都是有主儿的。”
胡八指端起酒碗和卫燃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后继续说道,“俺爷活着的时候,从熊瞎子嘴里救过别梁子(劫道)的曹大掌柜的命,那时候曹大掌柜还是个给尖头(生意人)赶车的把式呢。
后来鬼子来了,曹大掌柜不得已靠了窑(加入帮派),没两年竟坐上了头把交椅。
也是凭着这点交情,俺们一家才从曹大掌柜那儿混了个瞭水放笼(放哨报信)的差事。
逢年过节,还得给曹大掌柜和山上的四梁八柱每口子贡一件大衣。要不然,真就只能在乱坟岗打打野狗做做狗皮帽子换口饭吃了。”
“额那个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
卫燃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自然知道,这次极有可能用上几句黑话,却刻意没有去学。
这玩意儿就和后世的火星文一样,有时代的局限性和特殊性,他再怎么学,如果在这1937年的林海雪原里蹦出一句1950年的黑话,闹笑话都是小事儿,万一哪句话错了意或者用错了场合弄错了手势,说不定能惹来杀身之祸。
既如此,倒不如做个白纸一样的外行。
当然,他也承认,内心里他是期望着某活祖宗能丢给他一个语言任务的,可惜,这算盘打的响,那本祖宗却根本没打算遂了他的意。
“这你都听不懂?”
胡八指很是反应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嘀咕一句卫燃依旧听不懂但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黑话,“你这样的外码子是怎么活下来还没被绑了肉票的.”
话虽这么说,这胡八指还是换上卫燃能听懂的方式,耐心的重新解释了一番。
简单的说,这胡八指的爷爷早年救了个车把式,后来那车把式当了土匪老大,这胡八指靠着这样的恩情,从土匪窝里混了个放哨报信,类似奔波儿霸和霸波儿奔的巡山工作,顺便也借着这个“官身”,干着他打猎的营生。
按照胡八指的说法,这工作重要也不重要,土匪窝周围的山头,负责放哨的也不止他一个,甚至他都没去过,更不知道土匪窝具体在什么位置。
他唯一知道的,也就是看见有什么人从他平日里的活动范围进山了,就对应着放几个麻雷子。
当然,至于什么人放几声麻雷子,卫燃没问,而且他相信,对方也轻易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当卫燃故意卖蠢问出为什么不请那位曹大掌柜帮忙杀鬼子的时候,胡八指愈发无奈的摇摇头,“俺和曹大掌柜的交情可没那么大,他也不想招惹鬼子。
这么说吧,要是曹大掌柜的知道俺打算对鬼子动手,他说不定能一枪崩了俺。”
话说到这儿,胡八指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直来直去的说道,“卫大哥要是怕招惹绺子,等这酒喝完,骑着山洞里的毛驴离开就是,俺胡八指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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