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凝看对方消失的方向,以手指蘸一滴酒,屈指对空一弹,笑吟吟地看向面色苍白的琴女:“刚你弹的那一曲,我很喜欢。”
琴女惶恐后退,染血的手藏进湿漉漉的衣袖里。
儒衫老者已入雨檐前,他拽着琴女的胳膊,朝顾余生拜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请恕老朽冒昧,敢问少侠是何方人士?”
顾余生起身,默默将桌上的酒壶拎在手上,袖口间抖落几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踏步出酒肆走进迷迷的烟雨之中,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店小二走到桌子前,拾起碎银子,又伸长了脖子看向雨帘外,颇为感慨的道:“老人家,他不答,便是江湖赶路人。”
“对……对……我懂……”弗林笑连连点头,回转双眸间,发现酒肆于慌乱的剑气纵横交织中一点都没有变样,惊叹道:“这是剑道……剑王朝遗失千年的守护剑道……小鸢,跟上,我们快跟上……”
春雨沥沥。
蒙蒙烟雾锁山峦,一道人影踉跄自高空跌落,以手抚苍树,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作为元婴中期大圆满的修士,他刚刚通过天道盟的层层选拔,被调令到镜海关值守一方,这本是天大的荣耀,即便遇见被天道盟通缉的狂生弗林笑,他亦以手中剑稳胜一筹,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被人以剑气所伤。
“咳……咳……”
袁青堂吐出一口鲜血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以手伸向胸膛,感受被剑气刺伤的身体,以他这等修为,普通的剑创之深,并不碍事,只需要静下来疗养就会迅速痊愈,可他方一试探伤口,才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已被锐利的庚金剑气所伤,尤其是肺部,更是被莫名的剑气伤及每一寸,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吞吐万剑。
“以琴音发剑,竟将我伤至如此程度,此等剑术,恐怕只有神剑宗那些妖孽才办得到……咳……”袁青堂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那酒肆里的一张张面孔,当他的神海浮现出某张临窗半掩的面庞时,瞳孔剧烈一缩,“那人莫非是从神弃之地……”
袁青堂猛的回头,这瞬息的功夫,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还好……”
话还未说完,他的眼眸之中,一滴清澈的酒水不同于其他雨滴,从雾蒙蒙的烟雨中穿空而来。
袁青堂双掌猛烈地向前一推,沛然的灵力如同苍翠的光柱穿空千丈,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剑洞,可当掌风灵光黯去,他叠加的双掌掌心里,赫然有一个细密的孔散发出光影。
他的心口处,一枚特殊的剑官令牌咔的一声碎裂成灰。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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