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围看的宫婢里,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的,亦有面露担忧的,兰阿姆惩治人的手段严酷,她若动怒,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
“三十板子,打。”
这是要当众仗责?!三十板子?只怕敲到十来仗时,人就昏死过去。
所谓杖责,便是叫人趴伏着,拿棍子往脊、股重重敲打,也不把人打死,却能叫人数十天下不得地,即便下了地,伤势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好完全,还得顶着伤当值。
最重要的是,当着这么些人杖责,那脸还要不要了,何况还有侍奴在,虽说在夷越,男女间没那么多忌讳,也不避嫌,可到底是件丢脸面的事情。
只见走来两名侍奴,其中一人喝道:“摊开!”
江念的心紧成一团,看来今日必要皮开肉绽,于是将双臂打直,撑于地面,眼看着要和地面来个全面接触。
女人的举动倒把侍奴唬得一怔,何故行此大礼:“打手心,打手心,让你把手心摊开,没让你整个人摊开。”
其他人皆是惊诧,就……打手心?
江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连忙重整身子,跪好,想也不想,将左手打开,另一侍奴上前,“啪——”的一声,照着女人的手掌抽了一板子。
那手心立刻就红了,江念“嘶——”了一声,蜷了蜷手指,再次摊开,接着落下第二、第三……一声声清亮的皮肉响。
女人对着红肿的手心哈了一口气,两手相互搓了搓,看向兰卓:“可不可以换只手打?”
妇人抿嘴“嗯”了一声,宫婢们以为听错了,兰阿姆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
江念伸出右手,又是一连重重的板子落下,终于,三十板子打完了。
“念你初犯,先给个教训,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兰卓说道。
“是。”江念应下。
妇人转过头看向围聚的众人:“一个个儿都闲着,没事做?还不散了!”
宫婢们一激灵,一溜烟散去了,江念从地上撑起身,走到棚架下,将碎裂的瓷碗片一点点拾起,清理地面,然后用抹布认真地擦拭地砖。
看着女人低垂的侧颜,兰卓想起来之前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