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正常历史线中连中三元之人,这脑子也的确好用,分析不出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杨尚荆说话。
杨尚荆话锋一转,笑道:“可是本官不喜山峦,偏爱水边,便能证明本官是个智者么?显然……不能。”
扭过头去,杨尚荆慢慢抬起头来,透过斑驳的树影看向湛蓝的天空:“这世界,可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时间,便是阴阳分明的太极图,也不是阴阳绝对对立,阴中有阳、阳中带阴,这才是常态啊。”
“朝堂之上,政治倾轧,这智慧,本官着实不够,所以才从北京逃了出来,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台州府住下;论及文采,本官如今这水准,只怕也没有你商辂的才气;若是论起算学、工匠一道,本官自然也是不及那些掌柜、匠户。”
“本官喜欢往水边跑,归根结底,不是说自己多么智慧,只不过是在说,自己没有什么仁心罢了。”
杨尚荆这话说的实在,甚至已经有了些离经叛道的意思在里面了,要知道,这个年月,“仁”这个字儿,已经被抬高到了意识形态的高度上,如杨尚荆这般直接宣称自己不仁的,估摸着都要被喷“不知圣人教化”了。
所以商辂眉头一挑,禁不住说道:“少詹事做着仁者之事,为何却说自己并非仁者?”
“仁,在心,不在行。”杨尚荆敲了敲自己的前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本官所做的一切,便是利国利民,本心,却都不在一个‘仁’上,如何敢称得上是仁心?”
商辂沉默了一下,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只能选择默认,因为杨尚荆现在这套古怪的理论,完全背离了他对这个世界上现有的道德体系的理解,但是呢,一旦他反驳了,就会落入杨尚荆早已经设好的圈套。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天下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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