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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婠捧起酒坛子,大大地喝了一口,问清平公主:“您也来一口?”
清平公主没有半分犹豫,道:“求之不得。”接过酒坛子,同样畅饮,美酒入肚,她微醺,笑道,“久闻国公府藏有三十年的猴儿酿,如今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赵婠摇头,道:“您说错了。那猴儿酿早就喝光咧,这酒是从孟阁老家里顺来的,不过也有近二十年,是留给孟墨白的状元红。”
清平公主脸色一僵,随即又道:“那也是好酒。”
赵婠又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忧郁。清平公主看得清楚,好一阵心疼,不由关切问道:“你似乎有心事?”
赵婠看了她一眼,没藏着没掖着,说:“越乐有事离京。”
清平公主一惊,赵婠上朝时,还时而能看见那个玄衣蒙面人跟在她身旁。也有人打趣说怎么又给蒙上了,赵婠便似真似假地说,因为一走在路上,便有无数瓜果掷来,她生怕自己这八匹机关马载不动恒京少女们的春心,只有把罪魁祸首藏起来。
赵婠护短,赵婠霸道,赵婠蛮不讲理。所以,她干出这种让一大老爷们整天像个小媳妇般躲躲藏藏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清平公主垂首,目光凝注在赵婠脸庞上,她怔怔地望着酒坛子,眼神迷蒙,神态与清平公主的康弟若有所思时一模一样。清平心中酸涩,忽然也不想这么直挺挺杵着,忽然也想像赵婠这样无所顾忌地坐下。
清平公主长长的宫绦从墙头垂下,于夜风中缓缓飘舞,月色洒在她秀美的脸庞上,泛着柔和的光。赵婠扭脸,见她与自己一样坐在墙头上,心里生出奇异的感觉。在赵婠心里,清平公主就应该是在万兽山那晚上看见的模样,她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垂首下望,目光中是高不可攀的冷凛与雍容。
——清水流觞那日,不管赵婠是否承认,她都在潜意识里学了清平的作派。飘飘凌空,似乎眨眨眼就能飞上苍穹,挣脱这尘世所有烦扰束缚。
清平缓缓道:“他会平安回来的。”
清平的声音里有笃定的沉稳,赵婠当然也相信越乐会平安返家,可不知为什么,清平这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仍然让她眼微红。这让赵婠觉着很狼狈,她下意识里就不像在清平面前露出软弱怯意。她坚韧顽强,不再需要格外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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