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蒙。你父的聪颖悟性世所罕见,奈何三岁便送去天机阁。若不学机关术,他必定为一代治学大家。届时,论学识论血统,锦绣书院都应该由你父亲掌控才对,怎么也轮不到孟悲悦那老东西当山长。至不济……”他忽然瞟了一眼浑然不知身旁事、专心致志照料炉中火的老僧,把话咽了回去。
瞧见老大人面上真切的悲愤,赵婠且去了三分疑心。却在想,当年父亲大人以驸马的身份曾经在恒京住过一段时间,为何老大人要说“自越亡国之后几十年都未见故人”?
鲁班师父曾经说过,自己与父亲大人有七成相像,与祖母大人更是有九成相像,这样说,父亲的面貌也应是肖祖母的。莫非孟老大人在恒京时并未见过父亲?另外,他从何得知祖母大人是为了给祖父大人报仇?
孟生义又问道:“孩子,你是赵大监从断魂山带回来的,莫非你与你父亲一直生活在那儿?他可好?”
赵婠摇摇头,低声道:“我自幼与爷爷生活,从记事起便从未见过亲生爹娘。”
孟生义叹息一声,说道:“几十年前,阴差阳错之下,老夫得知了你祖父的真实身份。甄夫人为免老夫受牵连,遣人将老夫送到秦地,老夫便在此扎下根来。她对老夫有活命之恩。这么多年来,老夫闻听得天下多有甄夫人之事风传,一探听才知是孟悲悦这老东西四下散播的污蔑之言。”
孟悲悦?孟生义老大人反复出现的人名莫非是锦绣书院的孟大家?赵婠将疑问说出口,又道:“我去东鲁参加机关大比,曾经特意前往琅嬛阁后院瞻仰过祖母大人的坟茔。东鲁秀川王受孟大家所托讲述过祖母大人的往事。究竟有何不妥?”
“屁的孟大家!”孟生义老大人年轻时定然是位翩翩如玉君子,如今虽年老,那风度气质也是儒雅清逸的。此时一暴粗口,老大人的神情却没有半分异样,反似方才吟了一句好诗一般自然洒脱。
老大人显然对孟大家十分的鄙夷,对赵婠正色道:“你千万莫听那老东西瞎说。他当年与甄夫人有隙,在论道会上曾被甄夫人驳斥得体无完肤。不像老夫是孟氏远宗,他乃正经的孟氏皇族,孟氏得甄夫人之助掌了东鲁,就凭此功,他也不该妄议甄夫人。”作总结道,“这老东西最为惺惺作态,老夫听说如今他在锦绣书院种起了菜?”见赵婠点头,老大人讥讽道,“当年他就自许雅人中的俗人、俗人里的雅人,乃世间第一奇妙之人。却不知,这世间事本就无雅俗之分,端看其人行止。就如老夫,便是暴粗口骂人,也是十分之雅的。”
赵婠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十分之觉得这位整日里不苟言笑,看似最为古板拘礼的老大人竟有十分之可爱的一面。
孟老大人欣欣然怡怡然,拈须笑道:“锦绣书院的原身其实是书香世家甄氏的家塾,因甄氏出了好几代大儒,才渐渐闻名天下,后又被大越朝赐封为皇家书院。锦绣书院历今二十多代山长,出自甄氏宗家与旁支的便占了一半以上。可叹甄氏宗家因甄夫人所累日渐凋零,如今的甄氏为其旁枝,已然没了半分书香气,卷入权势泥沼中再无心思治学,更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