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雷握刀的手,似乎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抬头看着陈延风,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哥,我们真没有时间了……难道你要看着陈家所有人,都死在黄巢手里吗?”
陈延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最终只能挤出一句:
“可……可这是阿翁啊……”
陈延雷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举起刀,绕到大哥身后。
鲜血溅满了兄弟两人的衣襟。
陈延风呆立当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他看着祖父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一个字也说不出。
只能听弟弟把外面管事的人叫进来,不停地安排道:
“……不要防备得过于周密。
“要让他以为,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才会相信我是无力反抗,真心投降。”
陈延雷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但一定注意,不能让望楼起火,起火也不能波及到谷仓。等伤亡人数超过四十,再来告我。”
模糊的天色中,隐约传来马蹄与弓箭破空的声音,夹杂着院墙上嘈杂的呼喊。
陈延雷以丝绸垫着祖父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起身将书房内的壁烛点亮。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比夕阳惨淡。
沉默片刻。
陈延雷道:
“倘若情况有变,你骑马一路往东,到万安州寻符家庇护。
“那批被他们强买的盐货,实为私自赠送,为的就是给陈家人,多留条后路。”
闻言,陈延风艰难地扯动嘴角,眼中满是苦涩:
“弟弟,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
“你给我的第一条后路……怪我没把信交到林大娘子手上。”
陈延雷笑了,憨厚的面相带着几分释然: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把责任全推给我,才道的歉。”
陈延雷语气轻松,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么多年,每次我让你走,你总是离开得爽快。从来没有说留下。”
陈延风愕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我……我只是……”
“你也不用觉得心里过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