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
黄举天目光灼灼,身躯挺立:
“先生,世道沉沦已久,若一味顾惜名誉,难免事事无成。
“陈家的钱财本就取之于民,今为改善民生,用之于民也是理所应当。
“且听了先生的详述,举天以为,找陈家要的,怕是远远不够!”
李景让见青年如此执着,也不好再批评。
他此次被贬,正是因为失了为官的初心,卷入结党倾轧,才自请下放。
黄举天是他极为看好的英才,日后必能成为大唐的栋梁,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出言指责,担心他走了歪路。
可细想之下,李景让不得不承认,黄举天此番行事,看似大胆冒险,实则张弛有度。
短短几日内,不仅同时争取到了郑、陈两家的配合,还成功解决了钱粮难题。
这般手段与魄力,即便是换做自己,短时间怕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念及此处,李景让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你心思缜密、谋略过人,倒是老夫多嘴了。”
黄举天连忙恭声道:
“举天不敢当。若非先生老成持重,想出借信息差误导郑家的妙计,举天今日主理县衙也不会如此顺利。”
李景让从政多年,深谙官僚系统中消息传递的门道。
公文邸报上只会记载人事任免与重大政务,诸如科举舞弊、宰相徇私之类的“八卦”,绝不会出现在上面。
当然,像刺史之类的地方高官,或是出身大族的贬官,尚能通过私人信件获取一些隐秘消息。
只是,琼州岛距离长安四五千里之遥,莫说是今科状元是谁,即便是皇帝换了人,此地官僚也必是最晚得知。
这种地理上的隔绝,使琼州在客观上成了消息闭塞之地。
李景让亲自登门拜访刺史府后,更发现崖州刺史与琼州刺史,素来对政务“放手不管”。
这无疑为他们提供了更大的操作空间——
通过言语暗示与精心设计的信息差,让郑家误以为李、黄二人背景深厚,不可轻易得罪。
“分明是你这竖子的主意。”
李景让摇了摇头,半点不想接黄举天给他戴的高帽。
他既知黄举天的聪明才智,亦不愿让其过于自负。
“只是,你这两条计策,最多只能作用一时。
“倘若日后郑家找到关系,打听清了我等来路;
“亦或两月治瘴期满,陈家质问我等何时调任,你又当怎样应对?”
黄举天正打开衣柜,为李景让取出干净的常服,头也不抬道:
“只需除去陈家,将郑家牢牢绑定在我这艘船上。”
“哦?”
这两日,黄举天除了忙于安排治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