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摇铃的僧人一双眼睛大睁着,却是满眼只有眼白,没有瞳孔,便瞎也瞎得如此有创意。?????一?看书
虽然双眼不能视物,这僧人还是准确无比地转过头,将脸对上了宋江,咧开嘴笑了一笑:“这位客人,可愿意叫和尚与你卜算一下前程?”
宋江面上沉稳依旧,向着燕顺这几人一摆手,自己走到了这盲僧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却见这僧人只穿了一件极轻极薄的僧衣,甚至布料都被磨得有些透明了。盲僧身上更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也没有消融迹象,这僧人也没有一点被冻伤。
宋江将这些古怪处看在眼内,随即直接就在雪地里盘腿坐了,笑问道:“长老上下如何称呼,在何方宝刹出家?”
那盲僧放下手中铃铛,用袖子在面前那太乙式盘上拂了一拂,应声道:“客人也不必问和尚的出身师门,和尚也不说破客人的来处去处,只是今日相逢,便是有缘,为客人稍稍指点前路吉凶罢了。”
“长老请讲。”
盲眼的和尚将象征天象的九宫天盘拨了一拨,却自冬至叶蛰宫一路拨到立春天留宫,摇头道:“客人来历不凡,天星下世,注定有一番风云造化不与凡同。然而前路凶险,步步危机,常人只消错得一步,便是身入沙门岛,名留鬼门关。客人此去,一者要戒备阴人妨害,二者要小心口舌官非,不然呵,纵是逃得性命,也有许多牢狱之灾。”
这话头说得宋江那一张黑脸越发地黑了许多,只向怀里摸出几枚铜钱要给这盲僧,不料这和尚嘿嘿笑了几声,又说道:“还有一事,客人也须小心谨慎,便是今生不可与道士往来。那阴人妨害、口舌官非,不过是牢狱之祸,若胡乱与道士往来,只怕连性命也不保了。”
这话说出来,宋江面色更差,将铜钱放在那太乙式盘上,自己站起身,向着燕顺、王英与郑天寿说道:“不必管这些风言风语,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那盲眼和尚呵呵冷笑一声,也不去收拾铜钱,指着宋江的脊背道:“宋押司,和尚好心要指点你一条生路,岂知你却一心往死路上去,真是让佛也难度。你道是公孙一清发迹得官,想要傍着他的路子?那公孙一清的师门长辈,最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角色,便你身边的这锦毛虎、矮脚虎、白面郎君三个,在清风山打家劫舍也就罢了,偏偏好绑了活人上山,摘取心肝做醒酒汤吃,这一件事便犯了那人的忌讳,定不肯饶的。你就是将来想走公孙一清的门路受招安,只怕有这桩事情在,招安不得,反倒要被剿了个干净,到那时,却悔之无及了。和尚也是可叹,好端端一位星主,却这般不识天数,岂不可叹?”
那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与白面郎君郑天寿三个,不料想给这盲僧一口道破身份,也不由得又惊又怒,正要围拢上来,那盲眼和尚连同雪中那具太乙式盘,却是转眼之间都消失无踪!
只有一个绝称不上和蔼的声音,如告丧般远远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