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广州十三行大量进口的钟表里也少不了不列颠铅玻璃的身影,山东、广东都有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窑,更不要说清宫雇佣耶稣会传教士修起的玻璃厂了。
只是随着耶稣会传教士们渐渐老去,乾隆三十年后,清宫玻璃厂就渐渐造不出通透的无‘色’玻璃,仍旧朝着传统的仿‘玉’质琉璃器路子走回去。民间的玻璃窑也渐渐技术低落,就连京师的满人宗室贵戚,渐渐也没了曹雪芹笔下那‘花’样繁多的玻璃灯使用,还是回到了用驴皮、羊角之类胶质材料做灯罩的老路上。
这种颓势,随着金钱帮与道海宗源引导的技术扩散而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玻璃器的大面积普及,还有传统的扎灯、铸镜等行业的衰亡。就连湖州传承自宋元时候的薛惠公铜镜这老字号,最后也被玻璃镜打得不能翻身。要不是少许薛家镜工被道海宗源招揽了去协助铸造各类道‘门’法镜,只怕这‘门’老手艺就要干脆断了传承。
而作为一直掌管土木营建的木岚而言,他眼中所见的就不止是“新时代的光明”这么简单又官面的东西了。
绕着施工现场走了一圈,确定了工程的进度,木岚从城墙的地基旁走过,却正好看见了两个熟人:殷小楼和谢明弦这对死对头。
作为同窗兼同袍,这两人的关系为什么就糟糕到如此地步,木岚却一点不想管,只是将目光在谢明弦手中的法镜上稍一停留。
那面法
镜皎洁如银,原本应该铸造在镜背的龟纽、后天卦图、八方符吏真形,却隐隐化为镜面流动的光影,显出一种真实与虚幻‘交’错的异样景‘色’。
比起那种黄里闪白、质地粗劣还容易起黑锈的黄铜镜,这面铜英‘混’合五金铸造的法镜就是真正的艺术品了。
将赞赏的目光从那面法镜上收回,木岚向着殷小楼和谢明弦略一点头,就要转身离开,却不防肩膀被那个像海盗头子多过像道官的家伙一把按住:“老木,今天晚上这么有空出来散步?正好,我们这一轮的巡夜刚结束,正打算去食堂‘弄’点吃的喝的暖和暖和,走走走,今天算我做东!”
对于“老木”这个称呼,年纪不比殷小楼大几岁的木岚是拒绝的,但是面对殷夜叉这个自来熟,含蓄的暗示也好,直接的拒绝也罢,基本上不会起什么作用。木岚只是保持着他在工地上一贯的监工脸,轻轻点了点头:“生受二位了。”
食堂虽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专人照看,但是半夜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吃。基本是泡菜、咸蛋、咸鱼、熏肠、风干‘肉’之类不易腐坏的腌腊食品为主。道海宗源的大部分道兵走的都是从骠骑心印中简化而出的兵家一路炼气术,为了保证他们内气完壮,那么脂肪和蛋白质的摄入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然而作为离火裁金院出身的道官,木岚也曾经去过那些专供两府道兵的食品厂,知道那些‘肉’食制品都是怎么加工出来的——
鱼‘肉’肠是用捕捞上来的各种白‘肉’鱼,经过盐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