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好几的军官就这么言笑晏晏地拉着手,就差没有一个头磕下去,认作异姓兄弟了。
也亏得有何思豪在这里不住与凤天南套交情,才显得这一行人不是太沉闷,魏野自然是懒得和凤天南废话,至于何茗、胡斐两个,要不是魏野一再打眼色,不管是耍棍的还是用刀的,这时候都恨不得直接就用兵器和五虎派论个公道了。
随着凤天南进了这园子,绕过了一片石林,恰见一泓活水从石山间穿出,正泻入前面湖沼之中,清波漾漾间,满湖新荷随风摇曳,虽然不到花开时候,翠叶绿水也让人心情乍然松快起来。
那湖畔有桥有亭,也有大片花圃,各样北面不常见的花卉开得色彩斑斓,如一匹锦缎般铺展在案上。这景致说起来也不算是太伧俗,只是那片锦缎之间,却是安着几十桌的青花瓷面的红木圆桌,摆着成套三环嵌银的乌木筷子并豇豆红福寿文的镶金边碗碟,更是早就坐满了不少来为这筵席作陪的乡绅,分明是个开大宴的排设。
虽然那红木嵌青花瓷面的桌椅、豇豆红的福寿文碗碟都是真正的贵重物件,单独拿出来看,莫不透着一股雅致韵味。可被凤天南朝花圃中间这么摆上一圈,立刻就透出来一股子暴发户的气味来。
凤天南一指这些布置,得意笑道:“这些位置虽好,却只是给本地来作陪的乡绅们准备的。几位都是凤某的贵客,怎么能坐到这些地方来。贵客宴饮的地方便在前面石舫,且请随我来。”
他这样说,那些乡绅也都忙不迭起身过来问好。只是见凤天南邀请的人物,那个京城来的武官固然是人人瞩目,然而旁边的三位,却是让人不由得大觉新鲜。
魏野那一身圆领窄袖的青锦道服,固然是与寻常道流迥异,然而这等华贵装束等闲也不能叫人小瞧了去。可何茗那一身战袄本来就不起眼,他的头发又是半长不长地乱翘着,也不曾剃了大半个秃瓢,也不像是和尚还俗,那些乡绅只道是他刚预备养起头发的道童。
至于胡斐,那一头不编不剃的乱发,看着就更与乞丐相似,这些乡绅钝秀才就更格外看轻了些。
仙术士也懒得和这些捧凤天南臭脚的人肉布景板废话,只是由着凤天南在前面引路,去了贵客席上。
那白石画舫便修在湖畔,像是个扬州花船的模样,连着湖畔青石码头,也有船头亭,也有中舱与艄棚,只是比起寻常扬州花船还要大上好几圈。石画舫窗户正对的,却是湖中央的那座水榭。
说水榭也不大准确,那地方是青石修成的一座方台,上面加了一个博古脊的顶子,却是好大一个戏台,不像是听家戏的台子,倒和那些大庙前酬神的大戏台差不多。
到了白石画舫里面,布置得就更用心些,四面都悬着虾须竹编的水波帘,远望去就似笼了一层轻纱也似,又挡风,又不妨碍石舫中人观赏戏台上的伶人。地上铺的是猩红色洋呢毡毯,却没有摆设什么红木圆桌,却是分列出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