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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那嗓子伤得太重,说话声音也和鸭子叫差不多,不是用心听,实在听不出任冲昊那叫声还能算是人话。可是能出声的任掾史,便不能算是哑巴,说不定差事还能保住,这可是关系着一家老小将来喝不喝西北风的大事,任谁都要好好庆贺一下的。
所以理所当然地,大伊马尔伊本老人,连同那舍了灵药的女将军苏姑娘,就这么被任府上下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上座。日后,任掾史要在这张掖地界上办羌汉教民的交涉,还是要多多仰仗这几位的了。
对这样的贵客临门,任府上下没说的,上好的波斯绒毯全拿出来,从门口铺到了大堂上——再长,任家的财力也铺不起了。河西的肥羊,现宰了烤好,照着羌胡旧俗,全头全尾地上了桌。
这烤羊固然是皮焦肉嫩,周围摆了一圈的菜品,也都是水陆珍味。自然,任府上用的都是真正极清真的厨子,绝对不会坏了祆教的规矩!
任掾史虽然还在病中,也强自坐起来了,也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道理,挣扎着操起一柄匕首,尽一尽他东道主的责任。
虽然任冲昊指头断了好几根,就剩下食指拇指还能用,但是一柄小匕首还面前能使动。他就这么哆哆嗦嗦地如蚂蚁撕咬叶片一样,将油汪汪的羊肉慢吞吞地片成片。虽然这位半残五官掾已经竭尽所能地让自己快一些,然而肉片放在银碗中的时候,那羊油都凝成一块块的乳白油膏,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不过说真的,这一场全羊宴,和魏野那一场全鱼宴目的完全相反。在旁人看来,魏野的全鱼宴有点买好人心的嫌疑,然而魏野的用意,却老实在于请人来吃这个目标上。倒是任府这场宴会,饮馔虽然精致,但真正的用意,只不过表明立场而已。
切了羊脸肉和羊尾巴油,毕恭毕敬地给伊本老人奉上,任冲昊这东道主才在主位上坐定,恭敬抱拳道:“大伊马尔,这照着清真法子做出来的菜肴,就是有一股香气,也显得洁净。任某宦囊不丰,黑水城这些天被某些小人骚扰,也无好出产,一时间就只能这样简慢啦。不过大伊马尔是自家人,还请体谅一二!”
这话说得极慢,声音又嘶哑,简直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