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膝盖中了一枪的马长庆的族弟。他为人倒还灵醒,当时见到魏野一身青锦道服看似素净,实则隐带贵气,像是个有些来历的样子,便没有上前自己作死,倒是逃了一场血光之灾。
此刻他目送着伊本老人离去的背影,品味着这位祆坊大伊马尔方才念的一段经文,想了一想,对众人说道:“天下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个理字。官府横行霸道也就算了,那卖羊杂汤姓铁的,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又是个不信教的汉民,这样的黑头汉人,怎么也敢借着官府的势力向着我们教民抖威风?”
这几句话,说得四下里这些年轻喜事的教民都是连连点头。
虽然要论起姓氏族谱,这些教民大部分祖辈甚至父辈,原本也是头上束发、穿交领衣裳,说着河西汉话的汉民。然而自从改信了祆教之后,也不过一两代人功夫,开口闭口就很杂了几句带河西味道的安息话。头上发髻更是没有,大都剃了短发,甚至干脆削光了露出一个青头皮,好紧紧地箍起缠头布来。
好在用筷子这习惯总算还是保留下来了,没有跟着安息国的风气走,吃饭全用手抓。
马万福见四下里这些人都是点头应和,更有好些人拍着腰间匕首,就差要照着羌人风俗,在脸上割出个鲜血淋漓的大花脸来表示矢志复仇了。他知道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不由得点头道:“我知道这些汉人胆子最小,那个姓铁的做下这桩大罪,不敢在那羊杂汤店里居住。我们兄弟打探来的消息,这姓铁的已经带着细软进了伏波将军庙!可就算他跑进汉家皇帝宫里,也是要给兄弟们赔情赎罪的,大家伙来议论议论,这件事情我们怎样处置才好?”
他抛出一个话头,便有几个相熟的混混接过话头起哄道:“还值得和这些汉人讲些什么?砸了他的铺子,夺了他的细软家当,若是那伏波将军庙的庙祝敢放言一个不字,也把那拜鬼的庙儿砸了,烛台礼器连同布帛器物都搞回来,大家分账,可不是好?”
有这些混混起头,顿时这一群教民都被勾得心内火热,便有人喊道:“马家大哥被狗官打成重伤,这事情本就该马二哥带着我们出头,也得让那些汉人见识见识,我们教民不是好欺负的!”
这样既有人肯出来做带头大哥,又有人肯煽风点火,不多时就聚起了五十来个年轻教民。
至于官府事后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