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开口说道:“如果在洛阳混不下去了,来找我吧,帮你们从这都门中出逃我还是能办到的。”
而回答他的,只是甘晚棠回头奉送的一个微笑。
那不像是女祭酒面对虔诚信众的端庄笑容,倒像是护士小姐告别康复的病人的笑容。
晚甘棠走了,带着太平道刚收养的十几个孩子消失在这片被搭建成迷宫般的洛阳棚户区。年纪最大的那个小鬼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瞪了魏野这个标准的官府走狗一眼,可惜脸上那些俏皮的雀斑让这个眼神的凶恶度数直线下降,不过对某个脸皮硬度和厚度都远超旁人的书吏而言,这样的眼神实在是不痛不痒。
单手提着桃千金,目送着甘晚棠远去的魏野耸了耸肩,从太平道挖出的逃生地道边绕开去,又朝着通和里道坛加快了脚步。
……
……
一根说是棍子,本质上是根实心铁条的玩意儿,杵着地,边上还有一块裂开的大青石,茬口新鲜,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石质。
蒋谷陵有点忧郁地看着这根铁条棍,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看得出来这一身怪力的小子不好惹。就刚才这看着还年轻得不像话的道上雏儿一棍下去,就打裂了道坛下的这块石头,脸不红气不喘,他就知道遇到扎手点子了。这么根青钢棍,起码也是三十几斤重,比得上禁中金瓜力士所使的那种八棱金瓜锤,算是标准的重型兵器。不要说人挨了一下骨断脑裂,就是使刀剑去招架,也很可能是一招断刃。
招惹道坛的主事们,是正牌子的洛阳丞和他的幕僚们做出的决定,而执行这个策略的是蒋谷陵。然而在多数人的算中,本来都是布衣出身的太平道骨干,以那寒门素户的小家子气,肯定是见官便腿软,就算不软也多半属于色厉内荏的那一拨。可惜如此完美的推演,最后在坚硬的现实面前撞了个粉身碎骨,面前这挂着道坛主事弟子身份的少年居然在他们表明了官面上的身份之后,依然强蛮地像石头一样挡在官差面前。
实心的铁棍杵着地,北部尉衙署的差人们虽然一向喜欢在洛阳城里充任大汉律令的代言人,但是显然不喜欢放弃这种安全的执法方式,直接和这等凶器做亲密接触的。最关键的是,北部尉衙署派出他们来,是来找茬,而不是找死的。真开片儿了,有什么好歹,责任算谁的?有什么死伤,抚恤算谁的?
所以,当一个看上去和面前这个蛮小子一样年轻的差人按捺不住地想要拔刀冲上来的时候,却被蒋岸蒋掾史拦住了。
以某些旁观的冒险者的话来讲,蒋掾史这时候的心态大概就可以总结为“导演,这戏和我领到的剧本不一样!”无奈此刻不是拍戏,也没有一位名叫老天爷的导演跳出来喊“cut!”的。
好在今天晚上不是只有蒋掾史一个演员。
拍电影总有主角配角与龙套,唱大戏要分小生小旦和小丑,就是说相声也要一个做捧一个做逗,眼看着一出绝妙的“我大汉执法人员突击检查了太平道位于洛阳城通和里的一处道坛,对该道坛的违规行为提出了严肃地批评,责令主事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