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所以才有了几乎算是天天不用上班,专门同薛奎喝茶打屁聊天切磋学问。他倒是过得轻松而又自在。这一切,刘娥其实都看在眼里。
薛奎拖延多日,才慢慢吞吞写出了对宋绶的询问笔录。罗崇勋是高手,几乎同一时间就将副本拿到。
刘娥接过罗崇勋递过来的副本,阳光下仔细观瞧。
问:宋绶,你资善堂中,故意曲解《管子?国蓄》,蛊惑君王,是何居心?(这是薛奎的问话)
答:下官不明,历朝为前代诸子百家作注,争论颇多,非哪一家之言为正统,下官只是按自己理解道来。抑且,也先对官家奏明,何来曲解之说?(这是宋绶的回答)
问:国蓄篇中,已注明为“农战“,你牵扯到人君正统之道,不是曲解是什么?
答:请问中丞,农战便不是人君之道了么?而其下文明明有“故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故民之戴上如日月,亲君若父母。”之句,意为生杀予夺,皆为天恩,下官如此理解有何不可?
问:既之生杀予夺皆为天恩,又何为二日必妖,二主必亡之语?今太后垂帘理政,辅佐官家,照你的意思,难道是暗指当今国有二主么?
答:非也,官家冲龄方过,春秋才盛之时,太后垂帘辅之,是为先帝遗诏而行。何来二主之指?虽为秉政,何诏何旨能从慈宁宫出?非福宁殿不能办也,正可见天只有一日,便是官家,民只有一主,正是当今。太后不过尽本分,行托付而已。下官非此指也!
问:狡辩,你当日曾对官家进言“官家,我大宋此时正出二孔也。”是官家亲口,还敢抵赖不成?
答:那是臣稍觉阴长阳短,譬如隆冬,昼短而夜长,官家大婚已过,可以秉政矣。然迟迟不思奋进,耽于游乐,臣出于担心,试图说动君心而一时激言,不可当真!
问:荒谬,国事岂可以四时相比喻?你果真担心,难道不会直言进谏么,乱用此喻,是意指太后如冬夜而长么?
答:太后为国殚精竭虑,天人共戴。然毕竟贵为国母,岂可一再临朝理政?官家以孝治天下,正该体谅太后苦心,侍奉天年,享万民供奉。岂可兀自不思奋发。耽于嬉戏?此人君之当为耶?
这哪里是询问笔录?简直是在故意串通一气。肆意谈论朝政,谈论后宫,谈论君臣母子的关系。句句如同刀子般捅在刘娥的心头。
罗崇勋低头跟在刘娥身后,仪仗内侍宫女们都退在两丈之外服侍。罗崇勋偷眼观瞧,只见刘娥的衣袖微微抖动起来,渐渐幅度增大,急忙抬头看去,刘娥仰头对天。只觉阳光耀眼,一阵昏花。
“娘娘!娘娘!”
大宋天圣五年四月廿六日,应元崇德仁寿慈圣皇太后游金明池,仆地,内侍救起,太医急症,为患风疾,下针石汤药,旋稍缓,然暂不可视事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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