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哪个都是自己好兄弟,哪个他都舍不得让去送死,可是又能如何?军情比天大!
刘奎点点头,缓缓走到焦用跟前,招手叫道:“去端酒来。”帐下小校应了,不多时端来一坛酒和数个大碗。刘奎双手倒了一碗,齐胸伸出手去,递在焦用手里。自己又端起一碗,凝视焦用,神情肃然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想的什么。”
焦用喉头滚动,似乎有话要说,嘴唇蠕动两下,终于忍住。又听刘奎道:“这碗酒,你喝了罢,只盼咱们兄弟还有再见之时!”他语调不高,却几近哽咽。焦用摇头轻笑道:“哥哥莫作小儿女态,且看兄弟前去杀敌报国,回来再要哥哥酒吃!”说完仰头咕嘟咕嘟将碗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翻过明晃晃的碗底对着刘奎。
刘奎将自己的酒伸过去碰了一下他的空碗,也仰头喝了。转身对其他指挥使道:“各位兄弟,咱们一齐再敬焦用兄弟一碗。”说完伸手一挥,帐下各人俱都满满斟了,人人端在胸前。
刘奎大声道:“兄弟此去,旗开得胜,扬我军威!”
其余指挥使跟着大声道:“旗开得胜,扬我军威!保重!”
焦用太阳穴青筋暴起,鼻息煽动,团团作一个揖,又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大家一起干掉。他伸手一摸嘴,大笑道:“各位兄弟保重,老焦去去就来!”转身又对韩琦道:“韩书记,咱们走吧!”
韩琦在旁边看得又是激动,又是难受。说不出话来,只好站起朝营帐里众人拱手包别,低头就跟着焦用出了大帐。
焦用在帐外点齐兵马,大喊一声:“出发!”纵马扬鞭,再不回顾,朝延州奔驰而去。韩琦紧随大队人马,跟在后面。一时间马如龙,气如虎,要用这区区千人抗党项数万大军去了。
大队才拔营而去,刘奎率领帐下众人冲出,目送韩琦、焦用。
此时已经是延州被围第三天深夜,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激战,终于又打项不知第几次强攻。城上众人越来越是疲惫,人数也越来越少,三面环敌,伤亡惨重。如今延州剩下不过三千来人,还有一大部分是受了伤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原先的数千厢军也拼得差不多了,起初搬运兵器石料,都有厢军出力,现在已经不分你我,自己动手。东城正面临敌,防守最严密,而南北城门却几次被党项的炮石轰出很大的缺口,全凭拼死白刃战才勉强又保住一次。
梁丰和刘平二人浑身是血,靠背休息,全身酸痛得连小指头都懒得动。身上几天来沾满了汗水血水,黏着衣裳,起初难受得要死,现在习惯了,反倒浑然不觉。
刘平豁达开朗,居然还轻声笑道:“呵呵,兄弟,今日又打退了这狗娘养的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