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忙到:“相公说的是。不过军营中向来禁酒甚严,只今日三军高兴,也都是些不当值的热闹一回,以后并不敢犯的。”范雍微微点头,也怕了再有人来车轮敬酒,自己招架不住,便欲起身离席而去。
哪知刚抬起屁股,外面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笑着进来道:“小的来迟了也!”大家抬头一看,正是塞门跟着狄青杀出城立了大功的焦用焦都头。
焦用面目粗鲁,又黑又壮,还有一部钢髯像刷子一样根根扎着,便如同个判官一般。实在与范相公的审美情趣格格不入,就有些皱眉。
只听焦用又道:“相公大人,督帅,今日小的侥幸也立了些功劳,挣了个陪戎校尉。也是督帅栽培,自今日起,俺老焦也是有功名的人啦,快活煞!小的敬相公、督帅,还有军巡使,韩书记一杯。表表心意,先干为敬!”说完也不管旁人答话,一仰脖子,就把满满一碗酒整得点滴不剩,乐呵呵地看着大家。
王德用也微笑点头。抬起酒杯。就等范雍说几句话,也陪喝就是。谁知范雍面色不豫,勉强笑道:“焦都头是吧?也是立了功的,不过今日老夫已经过量。不能再饮,就劳烦督帅替我与你吃一杯吧,也祝你前途无量。”说得甚是勉强。
王德用站起来正要说话,焦用却瞪大眼睛道:“啊?不喝啊,俺是听外间说刘指挥和狄兄弟前来敬酒。相公都饮了,才觍了脸进来挣个面子的。难道是俺立功少了么?”他在外面已经喝得头大,别人起哄,脑子一热就也跟着进来。谁知人家范相公不喝,他一时拐不了弯,便脱口嚷了起来。
王德用眉头紧皱,道:“小焦,相公面前不得高声喧哗。相公今日已经到量,正要离席。我同你喝了,快下去找兄弟们快活去吧!”说完急忙把手里酒喝了,要他下去。
焦用却是个钻牛角尖的,越想越觉得亏,前二位都是相公陪酒。怎么轮到自己就只剩督帅了?虽说督帅才是自己最敬重的,但这是面子问题啊!
当下摇头道:“督帅看得起俺,俺谢谢督帅,只是这么出去。没得叫弟兄们笑话。还请相公好歹赏脸则个!”
范雍脸色便冷了下来,淡淡说道:“我若不喝。你待怎样?”
焦用一听,气往上冲,大声道:“也不敢怎样,便只想问一问,弟兄们尸山血海挣来的功劳,还抵不过相公手里一杯酒么?”
他声音本来就大,一进来外面就有许多人看热闹,这时听见里面好像冷了场,更是一个个头挨着头挤在帐外想听个究竟。也就有人叽叽咕咕议论起来。
范雍被他抢白几句,心中盛怒,又看见外面人头攒动,好似在瞧他的笑话,脸上就更挂不住。只听王德用在一旁喝道:“杀才,灌足了黄汤,不看四六了?这是甚等所在,岂是你撒泼之地?快滚了下去,明日酒醒,再同你算账!”明喝暗护,想要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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