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衣服随手扔在了房间的地板上,转头看了看正在试图咬母亲手指的我,那个时候的母亲的手指还称的上是纤纤玉手。父亲说了一声让母亲下楼吃饭,就拿了份报纸到楼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没说什么话,母亲问了问在厂里怎么样父亲也是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还行,吃完饭过后,父亲拿着报纸拎着一瓶黄河就上楼了,母亲则留在厨房收拾碗筷。因为我之前好像说过父亲的字其实写的是很漂亮,不管是钢笔字还是毛笔字写出来都令人羡慕,父亲从小到大一直都嫌弃我的字,但是我也一直都无话可说,因为他写字是真的好看,而且也比较有才华,如果他的经历不是那个样子,我相信他可能会成为一个作家,一个诗人,最不济也是个书法家。
把报纸翻了一遍,发现上面写天气预报预计这几天还是大雨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父亲就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柜,仰头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了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小时候衣食无忧在家也都是小皇帝一样的待遇,在学校老师们都知道他出类拔萃才华横溢在学校简直就是横着走。这样的生活过了将近二十年,父亲的脾气不能怪他,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是最好的,自尊自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父母都在外地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孩子出生了却没法给妻儿过上好日子,曾经家里养了许多工人的自己却在人家的厂里累死累活整天活的跟条狗似的出去谁都不待见,就连自己想买辆摩托车都要好好思考很久,自己的家世呢,才华呢,都去哪了?
父亲越想越难受,眼眶开始泛红,举起酒杯喝完了杯子里的黄酒,到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很久都没拿出来的文房四宝,那是当初写毛笔字的时候留下来的,自从离开了学校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楷书和行书被老师大肆赞扬的场面,心中郁闷,加上酒精上头,提笔沾默就在已经发黄了的纸上写了一首最爱的诗《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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