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随身带着的两只颁瓟斝都取了出来,交给石咏。石咏知道妙玉此去回南,他怕是以后再也不会与石崇和绿珠相见了,所以此刻就是道别的时候——但是,很尴尬的是,如英此刻在他身边。
妙玉见石咏发愣,便知他的苦衷,于是微微偏头,转身对如英说了两句话,如英也以为妙玉有什么是不方便石咏听见的,两人便头凑着头,一起说着体己。
石咏轻轻吸一口气,道:“石崇兄、绿珠兄,两位再会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想来将来总有相见的时候,倒是必定请石崇兄连浮三大白!”
绿珠冒了一句:“不行,他戒酒!”
石咏:这个……
石崇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开开心心地道:“绿珠说得对!”
石咏: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说着,石咏又将这一对颁瓟斝递给妙玉,道:“妙师父……唉那个,姑娘,这一对颁瓟斝乃是稀世之珍,其中一枚亦陪伴姑娘多时。君子不夺人所爱。还请姑娘带着这一对颁瓟斝南下,日后多加照拂,妥善保存,日后定能成为传世之珍。”
妙玉微微一怔,她的本意是想要将这对颁瓟斝留给石咏,算是答谢他左右周旋,救她出京城这个大火坑。岂料石咏竟然不受。再者她又舍不得将多年使用的颁瓟斝赠与他人,既然石咏发了话让她保存这一对珍物,她便不再推辞,接了这一对古物儿,并且立誓要照石咏说的,好好保存。
而如英只知道石咏是个摆弄古董古玩的行家,自然以为妙玉送这对颁瓟斝给石咏,是请石咏估估价,帮着掌掌眼。听石咏说出了“传世之珍”这话,如英也颇为妙玉高兴的。
“风月宝鉴之事……”临行之前,妙玉非常不好意思地向石咏致歉,“知道是你愿帮我,才将风月宝鉴送到我手中来的,我却……”
石咏赶紧摇头说无事: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宝镜为跛足道人所救了,想必应当是平安的,只是尚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罢了。
这头石咏夫妇两人将兆佳氏的“亲眷”妙玉送走,两人回归城中。如今宫中诸事已定,石家便也搬回椿树胡同去。石咏的伯父富达礼非常不舍,很希望石咏一家将来能回永顺胡同长住。如今永顺胡同伯府里也不算太太平,石咏的二伯庆德自从雍亲王即位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整日念叨:怎么就没命再出皇子福晋了呢?怎就没命再出皇子福晋了呢?
伯府已经出了两个皇子福晋,庆德还这么说,显然是替他家大闺女可惜,嫁了弘春做嫡福晋,弘春却没命成为皇帝的儿子。
然而富达礼清楚,这话若是传出去,这立即就是给伯府找麻烦,招祸事。他劝过几次,庆德就跟中了邪似的,从十一月新皇登基,一直抱怨到了腊月里,眼看着还要抱怨到正月>> --